然后，他转过身，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平静。
他伸出手，不疾不徐地，拿起了那部依旧在执着鸣响的、仿佛带着无尽寒意的话筒。
“摩——西——摩——西（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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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制药生物研究室，地下二层。
空气里弥漫的气味已然彻底改变。消毒水与化学试剂的冰冷气息，被浓郁到化不开的、新鲜血液特有的铁锈腥甜味粗暴地覆盖、渗透。那味道钻进鼻腔，刺激着黏膜，带着死亡特有的温热与黏腻。
灯光依旧惨白无情，却照亮了地狱般的景象。
走廊上，原本负责警戒、巡逻的七八名组织外围成员，此刻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
有的脖颈被干净利落地划开，动脉血喷溅在墙壁上，形成大片泼墨般的暗红色；
有的胸口或眉心有一个清晰的血洞，伯莱塔的9毫米子弹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机；
还有的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扭断了脖子，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
死亡来得太快，大多数人脸上甚至来不及浮现惊恐，只有凝固的茫然。
血流从不同的躯体下汩汩流出，在地面低洼处汇聚成一小滩、一小滩，反射着冰冷的灯光，又顺着细微的坡度，缓缓向排水口蜿蜒。
而造成这一切的琴酒，就站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
他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大衣，左肩处隐隐透出包扎的痕迹，脸色因为失血和暴怒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白。
但他的身形站得笔直，仿佛那足以令常人崩溃的重伤只是微不足道的瘙痒。手上稳稳地握着那把刚刚完成“清理”的伯莱塔，枪口还飘散着一缕极淡的青烟。
银色的长发有几缕粘在汗湿的额角，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增添了几分浴血后的狰狞。
他灰色的眼眸里，没有杀戮后的兴奋或满足，只有一片沉郁到极致的、几乎要结冰的暴怒。
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最终定格在禁闭室那扇被强行撬开、内部空无一人的铁门上。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砂轮在粗糙的金属表面摩擦，“就这么……飞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在空旷、血腥的走廊里激起冰冷的回音，震得远处几个侥幸未被“清理”、此刻正靠墙瑟瑟发抖的白大褂研究人员又是一阵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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