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怪死了。
就埋在林子深处，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堆下面。
陈砚坐在新坟旁边，手里攥着那本薄薄的、页面泛黄卷边的《吴氏散修杂录》。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他自己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他心里头有点堵得慌。
这老头，脾气是怪了点，嘴是臭了点，可人……不坏。至少，比青云宗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强多了。就因为不肯低头当狗，就被追杀到这般田地，最后死在这荒山野岭，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这吃人的世道……”陈砚低声骂了一句，用力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手里那本册子。
这玩意儿看着确实寒碜。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被血迹或者汗渍弄得模糊不清。里面写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秘籍，尽是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怎么用最少的灵力催动小火苗生火啦，怎么辨识哪些野果子吃了不会拉肚子啦，怎么通过观察妖兽粪便判断它吃饱了没有好绕路走啦，还有挨打的时候怎么蜷缩起来才能护住要害啦，逃跑的时候怎么利用地形喘气才能更久一点啦……
乱七八糟，五花八门。
可陈砚看着看着，却渐渐入了神。
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登不了大雅之堂。青云宗的藏经阁里，绝对找不到半句。但它们实在啊！每一句，每一条，都透着股在底层摸爬滚打、挣扎求存的辛酸和智慧。这是吴老怪用一辈子摔打出来的经验，是用血和泪换来的保命法子。
他一边看，一边不由自主地按照上面的一些小技巧，调动起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尝试着运转。
比如，册子里提到一种很别扭的呼吸法，说是在极度疲惫时，能用这法子稍微提提神，缓口气。陈砚试了试，感觉气息在胸口转了个弯，有点别扭，但似乎……确实精神了一点点？
又比如，上面有种感知周围灵气细微波动的小法门，说是能提前察觉危险。陈砚凝神去感应，好像……好像周围空气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流动的轨迹在他脑子里变得清晰了那么一丝丝？
他看得专注，练得投入，完全没留意到，自己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正以一种前所未有、却又隐隐契合某种底层规则的方式，缓缓流转。
就在他尝试着按照册子上一个极其冷僻、甚至看起来有点像是胡编乱造的法门，去引动身边一缕细微的山风时——
嗡！
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被猛地拨动了！
那熟悉的、冰冷的、毫无感情色彩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炸响！
【叮！检测到非常规修仙知识体系注入……《吴氏散修杂录》解析完毕……信息整合中……】
【确认知识具备实用价值与底层规则洞察……系统核心逻辑开始适配升级……】
【升级完成！新增功能：解析修仙界规则漏洞。】
【说明：可基于现有知识，解析并标识部分天道规则压制下的薄弱点与可利用漏洞。效果：一定程度规避天道压制，增强对修仙者灵力弱点洞察，短暂借用周围自然之力（如风、水、草木生机等）。】
一连串的信息如同冰水浇头，让陈砚猛地一个激灵，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系统……升级了？
他有点懵。之前系统也提示过，可这次感觉完全不同。不只是多了个功能，更像是……整个系统变得更“聪明”，更“透彻”了？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看”周围。
这一看，可不得了！
在他“眼”里，世界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空气中那些原本混沌一片、只能模糊感应的灵气，此刻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小的、流动的光点。它们不再是完全无序的，而是遵循着某种更深层次的、玄妙的轨迹在运行。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当他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正在打盹的、皮毛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一阶“草狐”时，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草狐体内灵力的流动，并且在它脖颈侧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一个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光点！
系统提示随之浮现：【灵力节点薄弱处，攻击此处可造成双倍伤害并打断其施法（若其具备）。】
这……这就是洞察灵力弱点？
陈砚压下心中的激动，又尝试着去感应身边流动的风。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感应。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风的力量、方向、甚至其中蕴含的一丝丝“韵律”。他心念一动，按照系统提示和吴老怪册子里那个古怪法门结合后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勾连”了身边一缕微风。
呼！
他感觉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把，整个人猛地向前窜出了一大截！速度比他平常全力奔跑快了将近一倍！虽然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但也让他差点没收住脚，一头撞在面前的树干上。
“好家伙！”陈砚扶着树干，喘着气，眼睛却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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