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还插在西装内袋里，痒痒挠的柄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片。
王董就站在我面前，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金属壁映出他那张笑得体面、眼神却冷得能结霜的脸。
“小陆？！”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温和得像是关心下属加班太狠。
“这么巧。”
我没答话，也没动。
走廊尽头李狗剩拖把车停在那儿，桶盖掀开一条缝，葫芦口朝上，黑雾凝成一个“止”字悬在半空，还没散。
可电梯已经关了门。
上升的数字跳到了“4”，然后突然卡住。
灯闪了一下。
不是停电，是光线扭曲了一瞬，仿佛空气被什么东西搅动。
我心头一紧，呼吸压低，脑中系统突然弹出一个金框选项：
「A. 装傻充愣」
「B. 激活人形测谎仪（一次性，失败将触发精神反噬）」
我指尖在大腿外侧轻敲三下——这是我自己定的决策暗号。
选B。
刹那间，视野泛起一层淡金色波纹，耳朵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根冰针顺着耳道扎进太阳穴。
全身神经瞬间绷直，寒意从脚底窜到后颈。
【人形测谎仪已激活，目标情绪波动可视化开启】
我眨了眨眼，再看王董时，他的脸周围浮现出细微的红色气流，那是说谎时自主神经系统紊乱的投影。
系统没骗人，这玩意儿真能“看见”谎言。
可就在这时，电梯顶灯忽地由白转红，无声闪烁。
钢索发出刺耳摩擦声，轿厢猛地一沉，开始急速下坠！
失重感袭来，我膝盖一软，本能想抓扶手，但手刚离开口袋，就意识到不对——王董右手正往西装内袋摸去，动作隐蔽，但袖口翻起时露出一道黄纸边角，上面画着歪斜的符线。
他要掏家伙。
我咬牙，腰腹发力，借着下坠惯性拧身一旋，背脊贴住井壁，双脚卡进层门缝隙，硬生生止住下滑趋势。
这招是当年在昆仑断崖练“千钧坠”时学的，专治电梯塌陷、绳索断裂这类烂事。
视线颠倒的一瞬，我眼角扫见王董胸口——他内袋翻出一角布料，挂着一枚铜锁，边缘发黑，像是浸过血。
锁面上刻着半个“陆”字，另一半被手指遮住。
我心跳差点停了！
那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
可脸上不能露破绽。
我立刻换上惊恐表情，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我还没转正！！”
声音又尖又颤，带着点滑稽的哭腔，完美符合一个实习生临死前的精神崩溃状态。
系统提示闪过：「观众认可值+8，伪装维持中」。
王董显然被我的反应打乱了节奏，手顿了一下，迅速把长命锁塞回去，脸色发青。
他抬头看我，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你怎么不掉？”他声音有点抖。
我装作喘不过气的样子，一只手扒着墙壁，另一只手哆嗦着指向他：“张总……您、您不是应该在八楼开会吗？怎么……怎么跟我一起下？”
他瞳孔猛地一缩。
我这话听着像慌乱质问，其实埋了钩子——我知道他是张副董，不是王董。
系统立刻反馈：「谎言识别成功：目标否认身份错误，但交感神经活跃度飙升300%」
果然是冒牌货。
真正的王董还在八楼办公室，这个站在电梯里的，是持股5%的影子股东张副董。
传闻他月圆必闭关，办公室没人敢进，连保洁都要绕道走。
现在倒好，直接撞上了。
电梯还在往下冲，速度越来越快。系统警告浮现：「测谎反馈过载，三十秒后自动关闭」
得速战速决。
我一边稳住身体，一边调整语气，忽然咧嘴一笑：“张总，听说您昨晚去城隍庙上香了？”
话音落，他右手猛地抚向胸口，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系统警报炸响：「记忆激活峰值，目标曾出现在城隍庙区域，否认即为欺骗」
他果然去过。
“胡说什么！”
他厉声打断：“我这几天都在外地出差！”
可他越否认，头顶的红气流越浓，几乎形成旋涡。
我心中冷笑，嘴上却继续装傻：
“哦……我还以为是您呢，昨天监控里看到个穿深灰西装的人往庙后山去了，背影特别像您……”
“闭嘴！”
他低吼，终于从怀里抽出那张黄符，指尖咬破，血珠滴在符纸上。
符纸无火自燃，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测谎仪只剩二十秒，电梯随时会砸到底。
必须让他再犯一次错。
我故意让身体一滑，假装失去平衡，惨叫出声：“啊——要死了要死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顶棚，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我猛地开口：“张总，您烧的香，是不是童子尿浇过的？”
他整个人一僵。
系统提示：「核心记忆触发，目标与周三仪式存在直接关联」
成了！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反驳，可就在这时，电梯猛地一顿，轰然停住。
外头传来机械解锁声，门缓缓开启。
负一层车库入口，昏黄灯光照进来，地面湿漉漉的，倒映着我们俩的身影。
我顺势踉跄冲出，脚踩在水泥地上还有点发软，但脑子清醒得很。
回头瞥了一眼，张副董正低头整理衣服，手还在抖，那枚染血长命锁已经被彻底藏好，可他额角渗出的冷汗说明了一切。
我扶了扶眼镜，嘴角压着笑意，声音却抖得像个刚逃出生天的菜鸟：“谢、谢谢张总……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就去人事补交安全培训表……”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虚浮，姿态狼狈，完美演绎一个受惊过度的底层员工。
走出五米，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人形测谎仪任务完成」
「获取关键情报：张副董涉城隍庙仪式，持有疑似主角遗物之染血长命锁」
「观众认可值+50，解锁新技能预载：【反向共情·哭戏诱导】」
我捏了捏发烫的痒痒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这楼里的人，一个个都藏着鬼。
王董飞航班，张副董烧邪香，连个电梯都能变成测谎室。
现在问题来了——
他们到底是在给谁铺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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