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城，核心密室。
凌渊缓缓睁开眼，一半混沌、一半死寂的瞳孔里，映着远处那条为混沌之域提供能量的“伪混沌”洪流。
他能感觉到，第一台能量转换器已经成功启动，维系着数万人生死的能量壁垒，衰减的趋势总算被止住了。
更重要的是，那支被他强行凑在一起的队伍，成员之间对立的气氛，在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血战后，淡了一丝。
虽然变化不大，但这是个好头。
凌渊收回神念，目光落向身前囚禁着钢骨神魂的晶体容器。
这位新城主，一向赏罚分明。
既然对方提供了解决能源危机的技术，自己也该兑现承诺。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出一缕纯粹的灵魂能量。
这能量，来自于他刚炼化吸收的那些法则畸变体死后留下的魂力。
凌渊屈指一弹。
那缕灵魂能量轻柔的注入了晶体容器中。
“滋……”
容器里，钢骨原本黯淡的猩红色魂火，在接触到这能量的瞬间猛然一颤，随即迅速重新明亮、凝实起来。
魂火被滋养的感觉，与之前被神殇之力抹除存在的痛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钢骨的魂火剧烈闪烁片刻，终于平息下来。
这一次，从其中传出的意念，不再有之前的试探，而是多了一丝惊惧与臣服。
“你……竟然真的守信……”
他那套“最优解”的思维模式飞速运转，分析着凌渊从镇压叛乱、建立功勋堂，再到此刻毫不犹豫的奖赏……他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心头发颤的结论。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更有属于上位者的气度。
他杀伐果断，也赏罚分明。
他能制定规则，更能带头遵守。
与这样的人为敌，根本没有“最优解”。
唯一的出路，或许就是彻底放弃抵抗，用自己脑中的情报，换取一个活下去的资格。
想通了这一切，钢骨的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
“你成功了。”
他的意念变得平稳，“将两个积怨万年的种族强行捏合在一起，还让他们在生死间建立起第一丝信任……这第一步，你走得比我想象中要好。”
“作为你守信的回报，现在，我告诉你关于‘天庭’的第二个，也是更关键的一个秘密。”
凌渊面无表情，等着下文。
钢骨的魂火微微晃动，意念变得无比凝重。
“你和‘修正者’交过手，也听过‘天庭行走’这个代号。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一个‘天庭行走’就站在你面前和你谈笑，你要怎么认出他？”
这个问题，让凌渊的心头骤然一沉。
确实，按照钢骨的说法，“天庭行走”可以是任何人，他们完美地融入世界，根本无从分辨。
这种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无法被认出。”
钢骨似乎猜到了凌渊的想法，直接给出了答案，“至少，用神魂探查、气机感应、血脉追溯这些常规手段，都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但是，他们身上，有一个共通的特征。”
“那就是，在他们每个人的神魂最深处，都被‘天道智脑’种下了一枚——‘修正烙印’！”
“修正烙印？”
凌渊神色一凛。
“没错。”
钢骨的意念中带着一丝忌惮，“这烙印，不是一种力量，更像是一个被动的‘信标’。”
“正常情况下，它完全静默，与宿主的神魂完美融合，不会泄露一丝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天庭行走’那么难被发现。”
“但是！”
钢骨的意念骤然一沉，“当这枚‘修正烙印’，靠近其他‘天道伟力’的载体时，就会被动产生一种特殊的法则共鸣！”
“天道伟力的载体？”
凌渊追问。
“是的。比如，另一个‘天庭行走’；或者，一件天庭赐下的、蕴含天道法则的宝物；又或者……”
钢骨的魂火剧烈闪烁了一下，意念直指凌渊。
“一个被‘天道智脑’标记为‘异数’，本身存在就干扰了宇宙静默的目标！”
“一旦靠近，烙印就会和‘异数’身上那不被天道所容的气息产生共鸣，发出一阵只有‘天庭行走’自己能感觉到的‘律动’！”
“那就是‘找到目标’的信号！”
听到这里，凌渊心中一惊。
如果……自己能学会感知，甚至模拟出这种“律动”，岂不是就能拥有一双看穿所有伪装，从人群中找出“天庭行走”的眼睛？
在这场与整个天庭为敌的战争中，这无疑是能让他从绝对的暗处，稍微走向明处一些的关键能力！
“这种‘律动’……”
凌渊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它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一次，钢骨沉默了。
他的猩红色魂火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的摇曳，其中翻涌着痛苦与仇恨。
他在回忆。
那个在他母星的广场上，前一刻还笑呵呵给他递糖的老商人，下一刻打响“格式化”响指时，神魂深处一闪即逝的那冰冷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死亡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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