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这个词汇在曾经生机勃勃的奥罗拉大陆上,曾是孩童长成青年、村庄迎来丰收、王国更迭一代的刻度。如今,它只是记录黑暗如何缓慢而坚定地吞噬光明的无情标尺。
溪木镇连同它盛开的银铃花,早已彻底消失在蔓延的、仿佛具有生命的暗红色“腐殖质”之下。那不仅仅是废墟,而是一种介于矿物、血肉和腐败植物之间的怪异存在,无声地搏动,散发着永恒不散的甜腻绝望。类似的腐殖质斑块,如同大地的溃烂伤口,在大陆各处不断出现、扩张、连接。
诺顿镇那庞大的、汲取生命的恐怖图腾,早在七年前的某个夜晚,在一次规模空前的神力碰撞余波中轰然倒塌、崩解。但它的“死亡”并非终结。崩解的碎片和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加速了腐殖质在大片区域的蔓延和“活化”。那片区域,如今被幸存者们称为“寂静脓疮”,任何踏入其边缘的生命,都会在短时间内被抽干活力,或在低语中疯狂,最终化为脓疮的一部分。
神只的光辉,并未从天空消失。相反,那些代表战争、饥荒、瘟疫、痛苦等概念的疯狂神只,其神力辉光更加频繁、更加剧烈地碰撞、湮灭、爆发。只是那光芒的颜色愈发污浊,血红中翻涌着墨绿,银白中掺杂着灰黑,每一次碰撞溅落的“余烬”,都让大地多一片焦土或催生出更加扭曲疯狂的变异生物。
然而,在这片日渐沉沦、被疯狂与绝望统治的土地上,并非所有角落都彻底失去了光亮。
曙光前哨。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早已不再是悬崖下那个仅有二十几人、守着半圈石墙的简陋营地。
十年光阴,足以让一粒种子长成坚韧的灌木,让一簇星火在狂风中学会如何聚拢、如何深扎根系、如何照亮更远的地方。
如今的曙光前哨,是一个背靠连绵险峻山脉、面向相对开阔谷地、占地面积扩大了数十倍的定居点。曾经那堵齐肩高的石墙,已被一道高达三丈、基座厚实、顶部设有巡逻通道和了望塔楼的混合结构城墙所取代。城墙并非完全闭合,而是巧妙地利用了山势和天然岩石,在关键隘口形成数道坚固的闸门。墙体表面,隐约可见细密而规律的银色纹路,那不是装饰,而是经过无数次改进和强化的“意志符印”,由前哨核心的“编织者们”耗费心力铭刻,持续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秩序波动,如同无形的护盾,削弱着试图渗透的低语和污染。
城墙之内,景象与外界判若两个世界。虽然依旧朴素,甚至称得上粗糙,却充满了井然有序的生机。整齐排列的木石结构房屋取代了窝棚,屋顶铺着处理过的厚实茅草或劈开的木瓦。中央广场扩大了许多,地面用碎石和黏土夯实,中央燃烧着常年不熄的“篝火”——那其实是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巨大岩石,内部被伊莎和核心“编织者”们注入了“稳定”、“光明”和“凝聚”的意志,日夜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和令人心安的波动,是前哨物理与精神双重意义上的核心。
广场周围,分布着功能区:铁匠铺的炉火日夜不熄,敲打声规律而有力;木工坊和石器工场里,人们利用有限的材料制作着工具和武器;裁缝铺和皮革处理处飘出特有的气味;最大的建筑是“共济堂”,既是集会场所,也是物资分配中心和伤患救治处。更远处,是规划整齐的居住区,以及一片片被精心照料的田地——不仅仅是玛莎婆婆最初的“信念苗圃”,还有更大规模的菜畦、麦田,甚至尝试引种了耐寒的块茎作物。引水渠从山涧引出活水,流经整个定居点,最后汇入用于灌溉和消防的蓄水池。
人口,也从最初的二十余人,增加到了近四千人。
这并非自然繁衍的结果——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新生儿的存活率极低。人口的增加,源于持续不断、危险重重的“搜救”与“接纳”。
十年前,第一支信使小队带回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掀起了持续至今的波澜。克罗恩、凯和巴尔三人,历经艰险,带回了关于“铁岩堡”的封闭与“湖畔聚落”的濒危,也带回了关于更远方可能存在其他零星幸存者的模糊线索。更重要的是,他们证实了伊莎的猜想:这片土地上,确实还有零星的、未被完全吞噬的火种,他们或躲藏在废墟深处,或挣扎在疯狂边缘,或像铁岩堡一样,以另一种形式的偏执维持着脆弱的秩序。
自那以后,“外出搜救”就成了曙光前哨除了防御和建设之外,第三项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任务。最初的搜救队,由克罗恩、凯等有经验的老队员带领,后来逐渐培养出更多擅长侦查、追踪和战斗的“巡林客”。他们按照信使带回的情报和后续探索绘制出的、极其粗略且危险区域标记的地图,像梳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前哨周边越来越广阔的区域。
他们带回的,不仅仅是人。
有时是几个蜷缩在崩塌矿井深处的、几乎失去语言能力的矿工家庭;有时是藏身于废弃神殿地下墓穴、靠着偷取祭品和雨水苟活、精神已近崩溃的前信徒;有时是像卡兰一样,从某个被腐化聚落中侥幸逃脱、却身心俱疲、携带污染创伤的孤独旅人;甚至有一次,他们带回了一小群被神战余波困在山谷中、逐渐失去对疯狂神只信仰、开始依靠原始技艺生存的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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