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的死,像一块沉重的阴云,笼罩在苏棠心头。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被动地等待裴琰的下一步指令,或是成为下一个“意外”的目标。那本蓝色笔记是钥匙,也是催命符,她必须尽快找到使用它的方法。
突破口,或许就在那被刻意涂抹的“贡珠案”上。而宫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除了东厂,便是那些看似闲散、实则耳目众多的妃嫔之中。
她需要一场“偶遇”,一场能让她不动声色地切入话题,又不引人怀疑的会面。
机会很快来了。
据云袖“无意”中透露,今日天气晴好,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会惯例在御花园的澄瑞亭附近赏花品茗。其中,便有那位以“宽和”着称、实则与皇后关系微妙的德妃。
苏棠精心打扮了一番。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湖蓝色宫装,发间只簪着那支白玉簪,薄施脂粉,掩盖住病容,却刻意保留了几分弱不胜衣的娇柔。她要扮演的,是一个侥幸得了九千岁青眼,却依旧惶恐不安、试图寻找依靠的可怜人。
在孙管事看似关切、实则审视的目光中,苏棠带着云袖,踏出了漪兰殿,朝着御花园走去。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御花园一派生机勃勃。这与冷宫和漪兰殿那封闭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却让苏棠更加警惕。每一丛花木后,每一处假山旁,都可能藏着窥探的眼睛。
澄瑞亭果然颇为热闹。几位珠环翠绕的妃嫔正围坐着说笑,德妃坐在主位,一身藕荷色宫装,气质雍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苏棠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亭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或好奇,或嫉妒,或鄙夷,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她发间那支与整体素净装扮格格不入的、品质极高的白玉簪上。
苏棠仿佛被这阵势吓到,脚步微顿,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怯懦和不安,垂下眼睑,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妾身苏氏,参见德妃娘娘,参见各位娘娘。”
德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尤其在白玉簪上顿了顿,随即和煦地笑道:“快起来吧。这位便是苏采女吧?果然生得标致可人。身子可大好了?”
“劳娘娘挂心,已……已无大碍了。”苏棠声音细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那就好。”德妃示意宫女看座,“既然来了,便一起坐坐,说说话。”
苏棠谢了恩,在末座小心翼翼地坐下,姿态拘谨,仿佛承受不住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
一位穿着桃红色宫装、容貌娇艳的李美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酸意:“苏采女真是好福气,能得九千岁亲自关照。这漪兰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
苏棠连忙摇头,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娘娘谬赞了,妾身……妾身不过是侥幸,心中实在惶恐不安,日夜难眠……”
她这副样子,倒让几位妃嫔神色缓和了些许。看来,这苏采女并非恃宠而骄之人,反而吓得不轻。
另一位王才人接口道:“妹妹也不必过于忧虑。九千岁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既住进了漪兰殿,安心将养便是。”这话看似安慰,实则试探。
苏棠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并不可见的泪痕,低声道:“谢娘娘宽慰。只是……妾身久居冷宫,见识浅薄,如今骤然……心中实在没个着落。听闻娘娘们见多识广,不知……可否提点妾身一二?也让妾身知道,该如何自处,才不至于行差踏错……”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真诚又带着无助,很容易激起人的优越感和……倾诉欲。
德妃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哦?不知苏采女,想知道些什么?”
苏棠抬起头,眼神怯怯地看向德妃,又飞快垂下,声音更低了:“妾身……妾身只是偶然听宫人提起些旧事,心中害怕。比如……比如多年前,好像有个宫女,叫……叫春菱的,落水死了?听着怪吓人的……这宫里,是不是……”
她刻意说得含糊其辞,将一个被“旧闻”吓到的、胆小无知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春菱”两个字一出,亭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李美人嗤笑一声:“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也值得你害怕?”
王才人却若有所思,低声道:“那春菱……好像是坤宁宫的老人了,死得是有些不明不白……”
德妃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深邃了几分:“宫闱旧事,岂可妄议?那春菱是自己不慎落水,早已定案。苏采女还是莫要听信些闲言碎语,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她的话看似在制止议论,却巧妙地坐实了春菱之死“有旧事可议”,且与坤宁宫(皇后)有关。
苏棠心中了然,面上却装作被训斥后的惶恐,连忙低头:“是,是妾身失言了,请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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