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形巨像也再次张口,炽白光柱重新凝聚,锁定气息萎靡的柳晴。
鹰形巨像则双翼狂振,不再释放范围攻击,而是将漫天金属风暴浓缩凝聚,化为一柄长达十丈、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庚金煞气构成的暗金色巨矛,矛尖锁定白无瑕,散发出洞穿一切的恐怖气息!显然,它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虚弱的人类最为危险,必须倾力一击!
绝境!真正的绝境!三大神意境巨像全力攻击,而己方三人皆已受伤或力竭,白无瑕更是状态堪忧。
就在这千钧一发,龙昊即将被巨爪拍碎,柳晴即将被光柱吞没,暗金巨矛即将射向白无瑕的刹那——
一直闭目调息、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的白无瑕,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整个金属古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停了,游离的庚金煞气凝固了,就连三尊巨像那狂暴的攻击,似乎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白无瑕的眼中,已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纯粹到极致、仿佛能映照出万物本质、又能斩断一切虚妄的——剑光!
他没有去看拍向龙昊的巨爪,没有去看射向柳晴的光柱,甚至没有去看那锁定自己的暗金巨矛。他的目光,平淡地扫过三尊巨像,最终,落在了那狼首巨像猩红的宝石眼眸之上。
然后,他并指如剑,对着狼首巨像,轻轻一划。
没有剑光,没有剑气,没有声音。
仿佛只是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手势。
然而——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在死寂的战场中响起。
狼首巨像那即将拍中龙昊的恐怖巨爪,连同其庞大的、暗金色的身躯,动作骤然凝固。它猩红的宝石眼眸中,光芒急剧闪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疑惑,以及……一种仿佛看到某种超出理解范畴存在的茫然。
紧接着,以它眉心(如果那算眉心)为起点,一道细如发丝、笔直、光滑、仿佛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于此的裂痕,无声无息地浮现,并迅于向下蔓延,穿过脖颈、胸膛、腰腹,最终从胯下透出。
巨像,连同其体内那磅礴的能量核心、复杂的金属结构、猩红的宝石眼眸,被这一“划”,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轰隆……”
两半巨大的金属身躯,失去所有力量与灵性,如同两座崩塌的山岳,向左右缓缓倾倒,砸在赤铜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激起漫天金属尘埃。切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毛刺,残留的金属断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最精密的仪器切割过的质感,更隐隐散发着一股“无”的意境,仿佛那里本就不该有物质存在。
“无瑕三式·无瑕。”
白无瑕平静地吐出五个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他并指的手缓缓收回,但就在收回的瞬间,他那本就苍白的脸庞,骤然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透明的水晶,甚至能隐约看到皮下的细微血管。他身躯微微一晃,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夹杂着细碎冰晶状光点的鲜血!鲜血喷洒在空中,竟发出“嗤嗤”声响,仿佛带着极强的剑意与寒气,将空气都切割、冻结。
“白伯伯!”“前辈!”
龙昊与柳晴骇然惊呼。他们能感觉到,白无瑕的气息,在这一口血喷出后,如同决堤的江河,飞速萎靡、跌落,瞬间衰弱到了极点,甚至比一个普通老人强不了多少!他强行施展这超越极限的“无瑕”一式,显然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牵动了最本源的道伤,甚至可能动摇了根基!
然而,白无瑕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他看向剩下那两尊因狼首巨像瞬间被“抹去”而陷入短暂呆滞的虎形与鹰形巨像,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剑心通明,物我两忘,无挂无碍,斩却世间一切不平、不公、不净、不真……咳咳……” 他低声重复着“无瑕”的剑诀,却又咳出几口血沫,“这一式,斩的不是外物,是己身挂碍,是心中尘埃……亦是,这该死的伤势枷锁……痛快……”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竟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白伯伯!” 龙昊顾不得双臂剧痛与内伤,强行催动残存真元,身形如电射出,在最后一刻接住了白无瑕倒下的身躯。入手之处,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但那股透体的冰凉与生命气息的急速流逝,让龙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柳晴也强提一口气,飞到近前,看到白无瑕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模样,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而此刻,那虎形与鹰形巨像,也从短暂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狼首巨像被瞬间“抹杀”的恐怖景象,非但没有让它们恐惧退缩,反而似乎激起了某种更深层的、铭刻在核心之中的狂暴与毁灭程序。两尊巨像猩红的眼眸瞬间转为刺目的血光,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不再理会什么战术配合,将全部能量、全部杀意,毫无保留地倾泻向场中这三个渺小的人类!尤其是那个刚刚施展了恐怖一击、此刻已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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