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谷的清晨总是被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和潺潺流淌的溪水声所唤醒。余尘静静地躺在竹舍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缓缓地睁开双眼,意识渐渐回归现实世界。然而,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恍惚感涌上心头。
透过窗户洒进来的缕缕晨光,宛如金色的纱幔一般,轻轻地覆盖在竹制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清新宜人的空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其中不仅有竹子特有的淡雅香气,还夹杂着从遥远地方飘来的袅袅炊烟味。这种独特而美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中。
余尘慢慢地披上衣服,然后动作轻盈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那扇薄薄的竹窗。刹那间,一股微凉且湿润的晨风扑面而来,令他不禁精神一振。
放眼望去,只见山谷中仍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若隐若现;远方的山峦犹如一幅水墨画般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青黑色调,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而近旁的小溪则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银光,宛如一条镶嵌着碎钻的玉带蜿蜒前行。
“老师醒了?”林晏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他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脸上带着清新的朝气,“我刚从溪边打的水,清凉得很。”
余尘洗漱完毕,二人走出竹舍。孟谦已在门外等候,身旁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余先生,林先生,这位是谷中最年长的守仁公和他的夫人文婆婆。”孟谦介绍道,“守仁公今年已九十有三,是谷中的长老。”
守仁公虽须发皆白,却腰板挺直,目光炯炯有神。他拱手笑道:“听闻有贵客来访,特来拜会。谷中简陋,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文婆婆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摘的野菜和几枚鸡蛋:“这是今早刚采的蕨菜和野芹,还有自家养的鸡下的蛋,给二位尝个鲜。”
林晏连忙接过,连声道谢。他注意到文婆婆的手上布满了劳作的痕迹,却动作利落,眼神清澈如少年。
“守仁公和文婆婆住在谷中最深处的竹庐,平日很少见客。”孟谦低声解释道,“他们亲自前来,可见对二位的重视。”
守仁公打量着余尘,忽然道:“先生可是研习刑名之学?”
余尘微感惊讶:“晚辈确实曾在大理寺任职,长老如何得知?”
守仁公笑道:“老朽虽隐居山林,却也曾游历四方。观先生眉宇间有断案者的锐利,举止间有执法者的持重,故有此猜测。”
文婆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既是缘分让我们相聚于此,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了。虽然咱们这山谷之中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别有一番野趣呢。
若是两位不介意的话,老婆子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们如何辨认山谷里的那些野菜,再传授一些简单的烹饪方法,好让你们尝尝这些山间美食的滋味儿。”听到这话,林晏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连忙应道:“晚辈求之不得啊!”
待用过早餐之后,文婆婆就领着林晏一同出门去寻觅野菜。走进忘机谷,只见这里草木葱茏、繁花似锦,各种可供食用的野菜更是比比皆是。
文婆婆手持竹篮,边走边采,同时还不忘给身旁的林晏仔细地讲解着每一种野菜的特点和吃法:“瞧见没?这种叶子肥嫩多汁的叫做马齿苋,把它放进沸水里烫一下,然后加上蒜末、醋和香油拌匀,吃起来清爽可口得很呐;还有这边的荠菜,用来包水饺或者煮成鲜美的荠菜汤都是极好的;再有这个蕨菜嘛,一定要先用开水焯一焯,去掉其中的苦涩味道才行……”
林晏认真地记着,不时提问。他自幼在城中长大,对这些山野知识知之甚少,此刻学得兴致勃勃。
与此同时,余尘则与守仁公在竹舍前的石桌旁对弈。棋盘是画在石板上的,棋子是收集来的黑白两色石子。
“听闻余先生精于破案,想必也擅弈棋。”守仁公执黑先行,落子从容。
余尘执白应对:“破案如弈棋,皆需观全局,察细微,料敌先机。”
棋局平稳进行,二人的话题也从棋艺扩展到天文地理、古今轶事。守仁公虽隐居山谷,却学识渊博,见解独到。
“观天象可知时节,察地理可明利害。”守仁公指着远处的山峦,“譬如这忘机谷,四面环山,唯有水洞可通外界,冬季可避寒风,夏季可纳凉风,故四季温和。”
余尘点头:“确是风水宝地。”
棋至中盘,守仁公忽然道:“余先生可知道,为何此谷名为‘忘机’?”
“请长老指教。”
“机者,机心也。”守仁公落下一子,“世人多有机心,算计得失,权衡利害。而在此谷中,人与自然相谐,人与人相睦,无需机心,故可忘机。”
余尘若有所思。在朝为官多年,他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确实已经习惯了处处设防、时时警惕。而在这忘机谷中,不过一日光景,他已感到内心的戒备在慢慢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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