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砚台表面的细微纹路更加清晰。余尘指尖颤抖地抚过砚底那道裂痕,旁边隐约可见一个刻字:“晏”。
头痛欲裂,眼前景象开始旋转模糊。烽火与鲜血的画面再次涌现,比之前更加清晰——
北风卷地,白草折腰。边关要塞笼罩在暮色与烽烟中。
年轻的将领站在城头,铠甲染血,手中紧握长枪。他回头微笑,嘴角淌下一缕鲜血:“砚卿,记住,活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城墙崩塌...
“啊!”余尘低吼一声,猛地将额头抵在冰冷地面上,试图压制那几乎要撕裂头颅的剧痛。
破碎的影像不断闪回:破碎的铠甲、燃烧的旌旗、还有那方被一刀劈裂的砚台...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退,只留下无尽的疲惫与空虚。
余尘缓缓坐起,倚在墙边,手中仍紧握着那方寒砚。月光从窗隙流入,照亮他苍白的脸和湿润的眼角。
“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铁器,“可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又如何活下去?”
寒砚静默地躺在他掌心,如同一个无言的见证者,守护着一段被鲜血与火焰掩埋的过往。
而窗外,夜色正浓。
翌日清晨,林晏早早来到衙门,却发现余尘已经等在门外。
“余兄来得真早。”林晏有些意外,“昨日...”
“案情尚未完全了结,余某想来协助大人彻查此案。”余尘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如常,仿佛昨日失态从未发生。
林晏打量着他,见余尘面色如常,眼神依旧锐利,便也不再提及昨日之事:“正好,昨夜审讯有了新进展。范阳卢氏不仅盗窃军械,还与边境谍案有关。”
二人步入内堂,差役已备好案卷。林晏展开一幅地图,指向北境几个关隘:“据犯人交代,卢氏通过这些关隘,长期与辽国传递情报。”
余尘凝视地图,目光在某处关隘停留良久:“雁门关...此地守将可是姓赵?”
林晏诧异:“余兄如何得知?雁门关守将确是赵擎将军。”
余尘指尖轻点地图:“赵将军治军严谨,关防森严,若要从这里传递情报,必有内应。”
“与本官想的一样。”林晏点头,“已派人快马送信至雁门关,提醒赵将军彻查内部。”
余尘忽然道:“余某愿往雁门关一行。”
林晏抬眼:“余兄为何主动请缨?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
“余某早年行商,对北境路线颇为熟悉。”余尘语气平淡,“且与辽人打过交道,或许能辨认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晏沉吟片刻:“也好。本官正好要派人前往边关调查此案,有余兄相助,再好不过。三日后出发,如何?”
“明日即可启程。”余尘道。
林晏有些意外:“何必如此匆忙?”
“军情紧急,迟则生变。”余尘目光扫过案几,那方砚台已不见踪影。
林晏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那砚台我收起来了。余兄若感兴趣,结案后可赠与你。”
余尘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不必了。余某告辞,明日辰时再来。”
望着余尘离去的背影,林晏若有所思。他从抽屉中取出那方砚台,仔细端详。砚底那个模糊的“晏”字,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来人。”他唤来差役,“去查查这砚台的来历,与哪桩案子有关。”
余尘离开衙门后,并未回住处,而是转入城南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后,他停在一家不起眼的笔墨铺前。
铺内昏暗,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磨墨。见余尘进来,老者头也不抬:“客官要什么?”
“一方砚台。”余尘低声道,“墨玉材质,底部有裂。”
老者手中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昏花老眼在余尘脸上停留片刻:“没有这种砚台。”
“三年前,雁门关。”余尘的声音更低了,“我要知道这砚台的来历。”
老者神色微变,四下张望后,低声道:“后院说话。”
余尘随老者穿过店铺,来到一处狭小院落。老者关上院门,转身打量余尘:“阁下是谁?为何打听那砚台?”
“一个寻找记忆的人。”余尘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玉佩,脸色大变:“这...这是少将军的贴身之物!你从何得来?”
“我就是砚卿。”余尘声音沙哑,“三年前雁门关一役,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这玉佩一直在我身上,而那砚台...我看到它时,会想起一些片段。”
老者激动地抓住余尘的手臂:“砚卿公子!你还活着!老奴是王府的老管家啊!当年少将军遣我回京养老,这才逃过一劫...”
余尘反握住老者的手:“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那砚台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长叹一声,眼中含泪:“那砚台是少将军心爱之物,底部的‘晏’字,是他的名字啊。三年前,辽人大举进攻雁门关,少将军率军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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