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不再多言,短刃一扬,直扑林晏面门。
剑光一闪,林晏的长剑已然出鞘。他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优雅中暗藏杀机,几招之间已将灰衣人逼至墙角。
余尘并未插手,只立于巷口防止逃脱。他注意到灰衣人的招式路数并非中原正统,反而带着几分辽人的粗犷狠辣。
正当林晏即将制伏对方之际,屋顶突然射来三支冷箭,直取林晏背心!
“小心!”余尘大喝一声,身形暴起。
他没有武器,只抬手用袖中滑出的铁尺格开一箭,另一手竟然直接抓住了第二支箭矢!第三支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划出一道血痕。
几乎同时,余尘反手将接住的箭掷向屋顶,一声惨叫传来,一个黑影从屋檐滚落。
灰衣人趁此空隙,猛地向余尘冲来,短刃直刺心口。余尘不闪不避,只在刀尖及体的瞬间侧身避过要害,同时左手擒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右肘重重击在其肋下。
咔嚓一声脆响,灰衣人惨叫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晏收剑入鞘,看向余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余兄好身手,像是军中搏杀术。”
余尘抹去脸上血迹,语气平淡:“走南闯北,总得学些防身之术。”
差役此时方才赶到,将受伤的灰衣人和屋顶的箭手押起。林晏吩咐严密看管,随即与余尘返回提刑司。
回到提刑司,林晏命人取来伤药,亲自为余尘处理脸上的伤口。
“余兄方才接箭的手法,非是寻常武功能及。”林晏一边上药,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那手法倒像是边军特有的‘擒矢手’,需在箭雨中历练方能练就。”
余尘微微偏头,避开林晏探究的目光:“林大人见识广博。”
林晏不再多言,专心处理伤口。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余尘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处理完毕,二人来到审讯房。灰衣人被绑在刑架上,面色苍白,却仍咬紧牙关。
林晏坐在案后,冷声道:“范阳卢氏与北辽有何勾当?军械运往何处?”
灰衣人闭目不答。
余尘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灰衣人,忽然伸手扯开对方衣领,露出颈间一枚狼牙符。
“这是辽国鹰卫的标识,”余尘语气冷峻,“阁下并非普通门客吧?”
灰衣人面色骤变,终于崩溃交代。
原来范阳卢氏与北辽早有勾结,此次盗窃神臂弓,正是为了送往辽国仿制。那条暗道是卢氏买通军器监内应耗时数月挖成,原本计划三日后趁夜将更多军械运出,不料这么快就被发现。
“立即查封卢氏在京所有产业,抓捕相关人等!”林晏下令。
差役领命而去。公务既毕,林晏终于松了口气,亲自沏了壶新茶,与余尘对坐共饮。
“今日多亏余兄,否则此案难以迅速侦破。”林晏举杯相敬,“兄台观察入微,博闻强识,实在令人佩服。”
余尘举杯还礼:“林大人剑法精妙,应变迅速,在下也只是略尽绵力。”
窗外雨已停歇,夕阳余晖透过窗棂,为厅内铺上一层暖金色。二人又讨论了一番案件细节,林晏对余尘的见识越发赞赏。
“余兄不仅熟知北疆风物,对辽人习俗、军制也如数家珍,倒像是在边关多年。”林晏状似无意地说道。
余尘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商队往来,自然要多了解些。”
谈话间,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几上那方破损砚台。林晏注意到他的异常,将砚台拿起。
“这砚台是月前结案证物中的一件,似是与一桩私贩案有关。我看它质地特殊,留在此处把玩。”林晏递过砚台,“余兄似乎对此物很感兴趣?”
余尘伸手接过砚台,指尖触到砚面瞬间,脸色陡然一变。
那砚台色如墨玉,触手却异常冰冷。砚底有一道深刻的裂痕,旁边似乎还刻着什么字迹,但已磨损难辨。
就在余尘手指摩挲那裂痕时,一段模糊记忆突然袭来——烽火连天,金戈交击,还有一声凄厉的呼喊:“砚卿,走!”
啪嗒一声,茶盏从余尘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仿佛瞬间换了个人。
“余兄?”林晏关切地倾身,“可是身体不适?”
余尘猛地起身,将砚台放回几上,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摔掷。
“无事。”他的声音硬如铁石,“今日已晚,余某告辞。”
不等林晏回应,余尘已大步向外走去,背影僵硬如铁。
林晏望着他离去方向,眉头微蹙。他拿起那方砚台仔细端详,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为何这物件会让冷静自持的余尘如此失态?
余尘回到临时租住的小院,反手闩上门,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冷汗已浸透他的内衫,呼吸急促而不稳。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庞。他从怀中取出一样用布包裹的物品——正是那方破损的砚台。不知何时,他竟将它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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