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二爷来了。”门外仆从通报声打断了林晏的思绪。
林晏整了整衣袍:“请。”
书房门开,林文渊缓步走入。年过五旬的他依旧精神矍铄,目光锐利如鹰。
“晏儿近日事务繁忙啊,连家族议事都常缺席。”林文渊直接在主位坐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林晏躬身行礼:“叔父恕罪,近日刑部案件繁多,侄儿不得不加班处理。”
林文渊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玉扳指:“是为了公务,还是为了...私事?”
林晏面不改色:“叔父何出此言?”
“我听说,那位轰动临安的余公子,被人从刑场上救走了。”林文渊缓缓道,“更奇怪的是,搜查半月,竟毫无踪迹。你说,这临安城中,谁有这等本事?”
林晏迎上叔父的目光:“叔父莫非怀疑是侄儿所为?”
“怀疑?”林文渊笑出声来,“晏儿,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的那点心思,我能看不出来?我只是好奇,你冒这么大风险,救一个毫无背景的书生,图什么?”
林晏知道瞒不过老谋深算的叔父,便道:“叔父明鉴。余尘虽无背景,却有过人胆识和才智。更重要的是,他手中那本《临安秘事》,记载了不少朝中秘辛,若能为林家所用...”
林文渊抬手打断:“那你可曾得到那本书?”
“余尘戒备心很重,书的下落至今不明。”
“这就是你的失策了。”林文渊摇头,“既然人已在手,何不用刑逼问?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林晏正色道:“叔父,余尘是重情义之人,若以诚相待,必能真心归顺。若用强权相逼,只怕适得其反。”
林文渊冷笑:“你倒是很了解他。别忘了,他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林晏心中一凛:“侄儿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林文渊起身,走至林晏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晏儿,叔父知道你重情义,这是好事。但别忘了,在林家,家族利益高于一切。那个余尘,若是能为林家所用,便是朋友;若不能...”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送走叔父,林晏独自站在院中,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知道叔父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十八年前,余尘的父亲余靖因上书弹劾林家贪污军饷,被陷害致死。这件事,林晏直到年前整理家族旧档时才偶然发现。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当时主导陷害余靖的,正是他的叔父林文渊。
林晏握紧拳头。他对余尘的承诺—会查明余父冤案,还余家清白—如今看来何其艰难。一边是血脉亲情和家族利益,一边是正义公理和少年承诺,他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公子,有密信。”心腹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封蜡封密信。
林晏拆开信,面色逐渐凝重。信上只有寥寥数字:“青衣已动,月圆之夜,江渡口。”
月圆之夜,就是三日后。
余尘回到宅院,反复研究那枚青铜令牌。云纹半月,这是什么组织的标志?那位神秘老翁又是何人?为何要给他这个?
他拿出《临安秘事》,翻到记载朝中秘密组织的章节。书中提到,大内有一个直属于皇帝的秘密机构,名为“月影”,专门执行特殊任务,成员身份极其隐秘,以月纹为记。
难道那老翁是“月影”的人?余尘心跳加速。若真如此,皇帝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临安城的这场风波,甚至注意到了他这个小人物。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余尘警觉地收好令牌和书:“谁?”
“余公子,是我,李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余尘松了口气。李四是临安城中有名的消息贩子,曾多次帮他搜集资料。开门后,一个精瘦汉子闪身而入。
“李四兄,这么晚来,有何要事?”
李四压低声音:“公子,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十八年前,令尊的案子,确实有蹊跷。”
余尘急忙问:“什么蹊跷?”
“当年指控令尊的那些证词,几乎都是同一人的笔迹。而且...”李四犹豫了一下,“我查到其中一个证人还活着,就在临安城外的一个小镇上。”
余尘激动地抓住李四的手臂:“是谁?在哪里?”
“城南三十里的柳溪镇,一个叫赵老六的老人。据说当年是相府杂役,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李四道,“公子,此事风险极大,若被那些人知道您还在查...”
“我明白。”余尘点头,“多谢李四兄,余尘铭记于心。”
送走李四,余尘心潮澎湃。十八年了,他终于找到了为父亲翻案的一线希望。但直觉告诉他,这线索来得太巧,仿佛是有人故意送到他面前。
是那个神秘老翁?还是别的什么人?
余尘思索片刻,决定不论这是陷阱还是机遇,都必须去柳溪镇走一遭。他简单收拾行装,准备天明出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临安城外,一队青衣人马正在夜色中疾行,方向正是柳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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