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周旋于宾客间,举止得体,谈吐风雅,引得众人频频称赞。但他眼角余光始终关注着今日的特殊客人——卫国公夫人和她的女儿卫婉。
卫婉年方二八,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才貌双全。她不仅诗词俱佳,对时政也有独到见解,与林晏交谈时毫不怯场,引经据典,言之有物。
“林公子认为,如今北疆局势,战与和孰利?”卫婉突然发问,目光锐利。
林晏从容应答:“北狄狼子野心,和仅能暂安,战方可久宁。然何时战、如何战,需待天时地利人和。”
“听闻朝中有人主张割地求和,公子作何想?”
“祖宗之地,寸土不可让。”林晏语气坚定,“无非暂缓之计,养虎为患耳。”
卫婉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有不速之客到来。为首的是兵部尚书之子赵珩,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子弟,皆是朝中主和派的子弟。
“听闻林府诗会群贤毕至,我等不请自来,还望海涵。”赵珩嘴上客气,眼中却带着挑衅。
林晏心中警惕,面上却笑容依旧:“赵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赵珩环视四周,笑道:“方才听闻诸位讨论北疆局势,巧得很,日前我得了一首相关诗作,愿与诸位品评。”
他不待主人回应,便高声吟道: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诗中描绘战争残酷,家人离散,明显是反战之意。现场顿时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林晏。
林晏心知这是故意挑衅,若不回应,明日朝中便会传言林家怯懦无能。他略一思索,含笑接道:
“赵兄好诗,令人感同身受。在下不才,也有一诗相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林晏的诗气势磅礴,展现将士卫国抗敌的豪情,与赵珩的诗形成鲜明对比。在场的主战派官员纷纷叫好,气氛顿时扭转。
赵珩面色微变,强笑道:“林兄果然才思敏捷。不过诗才虽好,不知实务如何?听闻今春漕运又生滞碍,若战事起,粮草不济,岂不危哉?”
这话直指林家分管的漕运事务,可谓尖锐。林晏保持微笑:“漕运事关重大,自有朝廷统筹。倒是听说赵大人主管的兵部武库,去年遗失兵器数千件,不知可曾寻回?”
赵珩顿时语塞,脸色青红交替。他父亲兵部尚书确实因武库失窃一事遭皇帝申斥,这是赵家一大痛处。
卫婉此时轻盈上前,笑吟吟道:“诗会本是风雅之事,何苦论这些俗务?小女子新得一联,苦无佳句相配,不知二位才子可愿相助?”
她巧妙化解了紧张气氛,赵珩借台阶下台,不再纠缠。林晏向卫婉投去感激的一瞥,却发现她眼中别有深意。
宴会继续进行,但林晏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借故暂离,召来心腹随从:“可有余尘那边的消息?”
随从低声道:“余大人今日似乎遇到了麻烦,但已化解。我们按公子吩咐,通过御史台的关系给了刑部压力,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阻挠查案。”
林晏点头:“做得隐蔽些,莫让人察觉与我们有关。”
“公子放心,一切通过第三方安排。”随从迟疑片刻,“还有一事...今日有余大人的眼线出现在府外,似乎是在监视...”
林晏眉头微蹙:“不必理会,任由他去。”
返回宴会的路上,林晏心中五味杂陈。他助余尘查案,不仅是出于旧情,更是因为察觉此案可能牵扯朝中大势。而今晚的宴会,明显是主和派的一次试探,想看看林家的立场和实力。
行至回廊转弯处,忽见卫婉独自立于月下,似在等候。
“卫小姐怎在此处?夜凉露重,小心身子。”林晏礼貌问道。
卫婉转身,月光映照下她的面容严肃非常:“林公子,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赵珩今日挑衅,绝非一时兴起。我听说主和派近日有所行动,似乎在漕运一事上找到了什么把柄,欲对令尊不利。”卫婉压低声音,“公子务必小心,尤其是五年前旧事,千万莫让人翻出来做文章。”
林晏心中一震:“卫小姐从何得知?”
“家父虽在军中,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卫婉意味深长地说,“既为同盟,自当互通有无。望公子谨慎,莫中小人圈套。”
说罢,她施礼告辞,留下林晏独自沉思。五年前漕运旧案,他也有所耳闻,当时父亲刚接手漕运事务,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账目被匆匆掩盖。若真被翻出来,的确对林家大为不利。
而这恰恰与余尘正在调查的案件时间吻合!难道陈望之死真的与漕运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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