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正义无分品级。若真有冤情,朝廷颜面何存?”
李贽摇头:“你可知陈望生前在查什么?他在暗中调查漕运损耗之事!这里头牵扯多少人和利益?莫要引火烧身。”
余尘坚持道:“正因如此,更应查个水落石出。”
李贽面色沉了下来:“本官命你停止调查此案,另有要务交与你办。”
“恕下官难以从命。既领刑部之职,当秉公执法,明察秋毫。”余尘躬身却语气坚定。
李贽猛地一拍桌子:“余尘!你别不知好歹!这京城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正当二人对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侍郎大人,御史台派人送来公文。”
李贽狠狠瞪了余尘一眼,才扬声道:“进来!”
小吏送上一封公文后退出。李贽拆开一看,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语气稍缓:“既然你坚持,那就再查三日。若无线索,必须结案,不得再纠缠。”
余尘心中诧异于上司的突然转变,但仍恭敬应下:“谢大人。”
走出值房,余尘心中疑窦丛生。李贽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必定是那封公文的作用。是谁在暗中助他?
回到自己的值房,余尘重新拿出从陈望家中找到的草稿纸,仔细研究上面的数字和货品名称。大多是漕运常见的货物——粮食、丝绸、瓷器,但数量与官方记录对不上。
其中一页的边角处,写着一串模糊的小字:“丙辰年,漕粮失百万石,疑与清...”
后面的字迹被墨迹污染,难以辨认。余尘记得丙辰年是五年前,确实发生过漕粮大规模亏损事件,当时负责漕运的几名官员被革职查办,其中就包括因“监管不力”而被流放的漕运副使张涵。
难道陈望之死与五年前的旧案有关?
余尘立刻起身前往档案库,调取丙辰年漕粮案的卷宗。管理档案的老吏磨蹭了半天才不情愿地找出来,嘟囔着:“这些陈年旧案还有什么好看的...”
卷宗记载,五年前漕运至京师的粮食中有百万石不翼而飞,朝廷震怒,漕运使赵启明被革职,副使张涵流放岭南,另有十余名相关官吏受到惩处。案卷结论是“管理不善,致使粮食霉变亏空”,但余尘注意到,所谓“霉变”的粮食竟无一点实物证据存留。
更奇怪的是,卷宗中夹着一纸批注:“已奉上谕,此案勿再深究。”笔迹似乎是当时刑部尚书的。
余尘正沉思间,忽然发现卷宗最后一页有撕毁的痕迹,仅残留半个印章——正是他在陈望纸上见到的那种飞鸟图案。
“老伯,这卷宗可有人近来调阅过?”余尘问档案吏。
老吏想了想:“约莫半月前,好像有位府衙的录事来过,说是核对旧案数据...记得姓陈,挺年轻的。”
陈望!他果然在调查此案。
余尘心中有了脉络。陈望可能发现了漕粮案的新证据,招致杀身之祸。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那个神秘的“青衣社”有关。
傍晚时分,余尘才离开刑部。街上华灯初上,人流如织。他心事重重,未立即回寓所,而是拐进了一家常去的茶楼,想理清思绪。
二楼雅座临窗,余尘要了一壶龙井,刚坐下不久,就听楼梯响动,一位头戴青巾的男子上来,径直坐在了他对面的空桌。
男子约莫三十年纪,面容普通,身着灰色布衣,唯头上青巾颇为醒目。他点了茶点后便静静望向窗外,似乎只是个普通茶客。
但余尘注意到,这人拇指和食指内侧有厚茧,是常年习武或使用某种兵器所致;坐姿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处于随时可发力的状态;更重要的是,他虽不看向余尘,却始终通过窗户反射观察着余尘的动静。
余尘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品茶思考。
一刻钟后,青巾男子起身下楼。余尘稍等片刻,也结账离开。走到门口时,茶博士递给他一个小盒:“方才那位客官留给您的。”
余尘警惕地接过木盒,走到光亮处小心打开。盒内仅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云纹与飞鸟——与陈望纸上和卷宗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翻过玉佩,背面刻着四个小字:“止步保平安”。
余尘顿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既是警告,也表明他已触碰到某个秘密的核心。
......
与此同时,城东林府正为一场宴会忙碌非常。
林晏看着侍女捧来的华服,微微皱眉:“不过是寻常诗会,何必如此隆重?”
母亲王氏亲自监督他的装扮:“你可知今晚卫国公夫人携女前来?卫家与我们家门当户对,那卫小姐才名远播,你定要好生表现。”
林晏心中明了。卫家是朝中主战派的中坚力量,与林家政见相合。两家联姻,无疑是巩固联盟的最佳方式。作为林家嫡子,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华灯初上时,林府花园已是宾客云集。朝中重臣、文人墨客、世家子弟齐聚一堂,表面是风雅诗会,实则是政治力量的暗中交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汴京诡谲录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汴京诡谲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