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处燃烧的坊市边缘,与一小股负隅顽抗的袁军精锐鏖战的武松,猛地一刀劈翻一个敌人,独眼瞬间锁定了那烈焰升腾的方向!袁府祖庙!那是邺城的心脏!也是审配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一股强烈的直觉攫住了他!那大火…不对劲!太猛烈!太突然!不像是被魏定国的火引燃的!
“狗官要跑!或者…要玉石俱焚!”武松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想起济南城破时那些试图焚毁府库的官员!想起下邳…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猛地涌上心头!不能让他烧了!不能让他就这么便宜地死了!更不能让那些可能存在的、象征胜利的东西化为灰烬!
“跟我来!”武松对着身边几个浴血搏杀的亲兵一声低吼,不顾右腿骨裂处传来的钻心刺痛,身形如电,朝着祖庙火场的方向疾冲而去!他如同一头发疯的独眼豹子,在燃烧的废墟和混乱的战场中穿梭,双刀挥舞,劈开一切挡路的障碍!
越靠近祖庙,火势越大!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的焦糊味、火油味和一种…皮肉烧焦的诡异气味!
武松冲到祖庙那巨大的朱漆大门前时,大门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里面是翻腾的火海地狱!
“武都头!太危险了!火太大了!”一个亲兵看着那骇人的火势,惊恐地喊道。
武松充耳不闻!他独眼中只有那肆虐的火焰和深处隐约可见的牌位轮廓!他猛地扯下腰间那个早已空瘪、却一直没舍得扔的酒葫芦,将里面仅存的几滴残酒倒进嘴里,那辛辣的灼烧感仿佛给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他深吸一口气,那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但他毫不犹豫,猛地用湿布捂住口鼻,一头撞开了那扇燃烧的大门,冲入了炼狱!
“都头——!”亲兵们的惊呼被淹没在火焰的咆哮中。
祖庙大殿内,已是人间炼狱!炽热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巨大的梁柱在火中呻吟倒塌,带起冲天的火星!灼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浓烟滚滚,几乎无法呼吸!
武松强忍着灼痛和窒息感,眯着独眼,在火海中艰难搜寻!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了大殿深处!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披袁军高级将领的铠甲,正被一根燃烧倒塌的巨大横梁死死压住了下半身!他身边还倒着几个亲兵的尸体,显然是为了保护他而殉职。那将领头盔掉落,露出刚毅却布满烟灰和血污的脸庞,正是袁绍麾下大将——高览!
高览显然还活着,但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烈火正迅速向他逼近!他徒劳地用手臂拍打着蔓延到身前的火焰,脸上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高览?!”武松瞳孔一缩!他认得此人,河北名将!没想到竟被困死在此!
几乎是本能!武松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手中湿透的布巾往头上一裹,双刀交于左手,弓起身子,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高览被困的位置,悍然冲了过去!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肤,浓烟熏得他独眼流泪!燃烧的碎木不断落下!右腿骨裂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爆发出最后的潜能!
“撑住!”武松冲到近前,暴喝一声!右手猛地抓住那根压着高览、还在熊熊燃烧的沉重横梁一端!滚烫的木炭瞬间烫伤了他的手掌,发出滋滋的焦响和皮肉烧焦的臭味!剧痛钻心!
“啊——!”武松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他那条独臂爆发出惊人的神力!竟硬生生将燃烧的横梁抬起了一丝缝隙!
“快!爬出来!”武松冲着被浓烟呛得意识模糊的高览嘶吼!
高览被这剧痛和吼声惊醒,求生本能爆发!他强忍剧痛,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从那丝缝隙中将自己的身体拖了出来!
就在高览脱困的瞬间!
轰隆——!
一根被火焰烧断了根基的巨大顶梁柱,带着万钧之势,如同燃烧的陨石,朝着武松和高览所在的位置,当头砸下!
“小心!”武松瞳孔骤缩!猛地将刚拖出来的高览狠狠推向旁边相对安全的角落!自己则因为用力过猛和右腿剧痛,一个踉跄!
眼看那燃烧的巨柱就要将他砸成肉泥!
千钧一发之际!
“呔——!”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暴喝,猛地穿透火焰的咆哮,在武松身后炸响!
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如同金色的怒目金刚,裹挟着狂风,悍然撞破侧面的火焰帷幕冲了进来!正是鲁智深!
他那只废掉的左臂依旧无力垂着,但仅凭一只右手,紧握着那巨大的水磨禅杖!禅杖带着风雷之势,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刚猛无俦的弧线,狠狠砸向那根当头落下的、燃烧的巨柱!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
火星如同暴雨般四溅!
鲁智深浑身剧震!脚下坚硬的青砖瞬间碎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受了内伤!但那根燃烧的巨柱,竟被他这蕴含佛门金刚神力的一杖,硬生生砸得偏离了方向,轰然砸落在武松和高览身旁不远的地方,溅起冲天的火焰和碎砖!
巨大的冲击波将武松掀翻在地!
“快走!这楼要塌了!”鲁智深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禅杖猛地一挑,将地上被烟熏得半昏迷的高览挑到背上(仅用右手和肩颈的力量),又用禅杖头一把勾起倒在地上的武松!他那张被火焰映照得通红、布满汗水和烟灰的脸上,是金刚怒目般的决绝!
“走——!”
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如同负山的巨人,背着高览,拖着武松,撞开燃烧的断壁残垣,朝着祖庙外那被火光映红的、充满杀伐与混乱的天地,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冲出祖庙大门的瞬间!
轰隆隆隆——!!!
整个袁府祖庙的核心大殿,在烈火中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呻吟,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轰然向内塌陷下去!冲天的火焰和烟尘,吞噬了里面的一切,包括那位在火海中狂笑殉道的审配,以及袁氏那曾经显赫无比的百年荣耀!
火光照亮了鲁智深、武松和昏迷高览三人狼狈冲出火海的身影,也照亮了鲁智深脚下,那条在刚才砸击巨柱时被熔断、散落一地的残破佛珠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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