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众人期盼的金银珠宝,也不是成堆的米粮。
只见麻袋里,赫然是几大包用油纸裹着的、颗粒饱满的深色菜籽!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灰扑扑却散发着咸腥味的粗盐块!最下面,似乎还有一些晒干的、不知名的草叶根茎。
菜籽?盐?草根?
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众人,眼神瞬间又黯淡下去,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和绝望。这玩意儿能顶饿?
张青却浑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视线在那些饿得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的人脸上掠过,最终停留在几个饿得实在受不了,正偷偷抓起身下腐叶往嘴里塞的流民身上。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蹲下身,从麻袋深处掏摸了几下,抓出一把灰白色的、带着土腥味的粉末。
“哥哥,还有众位兄弟,”张青站起身,扬了扬手中那把灰白色的粉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饿急了,光靠这点种子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林子里……有的是‘肉’。”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刚刚埋葬同伴的土堆,最后定格在远处林间隐约可见的几具在突围路上倒毙、尚未处理的饿殍身上。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市侩实用主义:
“若想活命,需得舍得。取骨熬汤,最是吊命。”
“取……取骨?”一个私兵哆嗦着重复,脸上血色尽褪。
张青点点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取骨。大腿骨、臂骨最好,砸碎了,熬得久,骨髓油星子多,最是养人。眼下这光景,活人比死人要紧。”
“呕……”有人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股寒意从众人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向张青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这个口称“哥哥”、背着菜籽盐巴的汉子,竟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般骇人听闻、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话语!
孙逊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他来自现代的灵魂本能地抗拒着这种突破人伦底线的野蛮生存方式。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二丫滚烫的额头,雷横肩头不断渗出的脓血,还有周围那一双双被饥饿折磨得只剩下求生本能的眼睛……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田家堡前倒下的身影,闪过李婆婆在烈火中决绝的眼神,闪过那根刻着“共死第一日”的焦木碑。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带着这些人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人伦和底线!
再睁开眼时,孙逊的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迎着张青平静等待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仿佛带着千斤重压,从他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取。”
张青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道:“得令!哥哥稍候!” 他转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具倒毙在树根下的饿殍。那尸体早已僵硬,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腐败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张青的动作,带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被饥饿驱使的窥探欲。几个胆子小的妇人已经捂住了眼睛,瑟瑟发抖。
只见张青在那具枯瘦的尸体旁蹲下,目光精准地落在尸体的右臂上。他伸出右手,不是去摸索,而是直接并指如刀,快、准、狠地朝着尸体的肘关节内侧猛地一戳!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某种筋腱断裂的声音,那僵硬的臂膀竟被他这一下硬生生从关节处“卸”了下来!
动作之熟练,下手之干脆,仿佛不是在肢解尸体,而是在处理案板上的猪羊!
他拎起那条枯槁的断臂,随手甩了甩沾上的污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拎起一根柴火。他走回麻袋旁,从里面抽出一柄刃口厚实的短柄柴斧——这斧头竟也藏在麻袋里。他一手按住断臂上臂,另一手高高举起柴斧,对着肘关节上方寸许的位置——
呼!
斧刃带着风声狠狠劈下!
噗!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响沉闷而清晰,断臂应声而断。张青毫不停顿,又是几斧下去,将那半截枯槁的小臂连着手掌彻底剁下,只留下相对粗壮、骨髓更丰富的上臂骨。他抓起那根沾着污血和碎肉、还连着部分筋膜的臂骨,走到张青之前架起的那口破锅旁——那口锅在突围时居然没丢。
“雷横兄弟,”张青看向拄着刀、脸色惨白的雷横,“借个火?”
雷横死死咬着牙,腮帮子肌肉绷紧,猛地将腰间仅剩的火石火镰扔了过去。张青精准接住,又从麻袋里掏出一小撮干燥的引火绒——这显然也是他带来的。他动作飞快地刮擦火石,几点火星溅落,引火绒嗤地一声冒起青烟,随即燃起一小簇微弱的火苗。
张青小心翼翼地将火苗引到早已准备好的枯枝败叶下。很快,一小堆篝火在冰冷的林间空地燃了起来,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张青平静的脸,也映照着那根被他毫不犹豫丢进破锅里的、沾着血污的人骨,以及周围一张张惨白、惊恐、麻木的脸。锅里只有半锅浑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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