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 “小巷食堂” 的雕花门槛，在青石板路上镀上一层蜜色光晕。砖缝里冒出的几株狗尾草沾着晶莹的露珠，被光线照得像缀满碎钻的绿绒。杨思哲的越野车就 “嘎吱” 一声急刹在门口，轮胎碾过积着薄霜的路面，带起几片边缘蜷曲的泛黄梧桐叶。叶片打着旋儿掠过车身，撞在后视镜上发出细碎的轻响，又被卷进车底，在轮胎的碾轧下发出脆弱的簌簌声，叶脉断裂的纹路在晨光里清晰可见。
他穿着卡其色工装裤，裤脚随意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因常年码头劳作练就的结实肌肉线条，每块肌肉的轮廓在晨光里都透着力量感。军靴踏在台阶上发出沉稳的 “咚咚” 声，鞋跟处沾着的码头咸腥海泥，在青石板上留下深色的印记，还混着几缕潮湿的水草，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涩气息。后备厢一打开，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蓝色塑料箱里几十条青黄色的鳝鱼在清水里激烈地扭曲翻腾，塑料箱随着它们的动作在金属车厢里不断撞击，发出 “砰砰” 的闷响。偶尔有几条鳝鱼甩动尾巴，溅起的水花打在箱壁上，留下细碎的水痕，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撒在箱壁上的彩虹碎粒。
“我发小江皓弄的创业公司，非说团建要吃现杀的鳝鱼补身体，” 杨思哲挠了挠头，指腹蹭过额角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工装领口。他的工装袖口被海水浸得发皱，布料边缘已经起了毛边，说话时军靴底碾过地上的水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深色印记，“这小子天天被员工嫌弃傻气，偏要折腾这些，说什么‘接地气的团建才暖心’。” 他弯腰拎起塑料箱时，腰间的战术腰带扣撞在箱沿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惊得箱里的鳝鱼又是一阵乱蹿。有两条甚至蹦到了箱口，青黄色的躯体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张开的嘴露出细密的牙齿，又 “扑通” 落回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卷起的裤脚，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苏沐橙正坐在窗边梨花木桌旁翻看着剧本，米白色针织开衫的袖口绣着细小的珍珠，随着翻页的动作闪烁着微光，像落在袖口的星星。剧本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批注，字迹娟秀而有力，夹着的彩色便签纸在晨风里轻轻颤动，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台词的情绪起伏。听到动静，她放下剧本走过来，裙摆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那香味混合着剧本纸张的油墨味，在空气里交织成独特的气息。她踮起脚尖往箱里看，发梢垂落在肩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几缕碎发被晨风吹到脸颊，贴在细腻的肌肤上。突然，一条足有小臂长的鳝鱼猛地窜起，张开的嘴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青黄色的躯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吓得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躲进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古月怀里。
古月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油烟味，混杂着皂角的清香，围裙上沾着几点番茄酱的痕迹，那是昨天做茄汁排骨时不小心溅上的。他米白色针织开衫的下摆沾了片银亮的鱼鳞，像枚小巧的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胆小鬼。” 古月低笑一声，左手轻轻扶着她的腰，指尖能感受到针织衫下温热的肌肤，右手伸过去按住那条不安分的鳝鱼。指尖触到滑腻的体表时，鳝鱼还在拼命扭动，尾鳍扫过他的手背，留下冰凉的触感，甚至在皮肤上擦出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条细小的红线。
苏沐橙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这东西长得太吓人了，滑溜溜的像蛇，上次在片场看到蟒蛇道具我都没这么怕。” 她说话时，剧本里夹着的照片从衣襟处滑落一角，露出她和古月在海边的合影，照片上海风扬起他们的衣角，两人笑得眉眼弯弯。
林悦举着双粉色的防烫手套从储藏室跑出来，手套上印着卡通小熊的图案，熊鼻子处的绒毛已经磨得有些发白，却更显可爱。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麻绳，那是她准备用来捆扎鳝鱼的，绳头还打着个漂亮的蝴蝶结。“让我来试试！我在纪录片里看过抓鳝鱼的技巧，要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鳃部！” 她刚要伸手去抓，就被站在旁边的楚凝一把拉住。楚凝穿着亮黄色的练功服，裙摆上绣着银色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月光下闪烁的银线。她皱着眉摇头：“别碰！这东西滑得能溜出掌心，小心被咬到。” 她说话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去年在乡下采风时被鳝鱼咬过的伤口处，旧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色，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让她对鳝鱼多了几分忌惮。
赵雪已经掏出了速写本，靛蓝色的封面被阳光照得泛出光泽，边缘处还留着上次画油画时蹭到的赭石颜料，像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本子里夹着的几张泛黄的旧照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那是她采风时拍下的乡村风光。她握着 2B 铅笔，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勾勒出鳝鱼扭曲的弧度，线条流畅而灵动，连鳞片的排列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那些鳝鱼就要从纸上跳下来。偶尔抬头观察时，她会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连鳝鱼甩尾溅起的水花，都被她精准地捕捉在画纸上，化作几缕纤细的线条。她的速写本旁还散落着几片被画废的草稿纸，上面满是不同角度的鳝鱼速写，每一张都记录着这些滑溜生物的瞬间姿态，仿佛能听到水花落地的轻响，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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