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合作意向也已达成,食堂内的气氛更加热络。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还在为猪肉的美味和即将入股的生意兴奋地议论着,而李长修则对长孙无忌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空大人,诸位哥哥,既然有意合作,不妨随晚辈去庄上的工坊区看看,也好对我们将要售卖的货物,有个更直观的了解。”李长修微笑道。
众人自然无异议,他们早就对这蓝田庄园层出不穷的新奇之物充满了好奇。于是一行人便跟着李长修,离开了食堂,向庄园深处那片冒着袅袅青烟、传来叮当声响的工坊区走去。
路上,李长修一边走,一边向长孙无忌阐述他更具体的商业计划,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司空大人,晚辈计划,在长安东市或西市最繁华的地段,盘下至少五间连在一起的铺面,打通之后,不做寻常商铺,而是要开一间……‘超市’。”
“超市?”长孙无忌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疑惑。
“正是。”李长修解释道,“所谓‘超市’,便是超级市场之意。其内不设柜台,所有货物分门别类,敞开陈列于货架之上,明码标价。顾客可持一竹篮或推一小车,自行选取所需之物,至出口处统一结算。店内货物,力求种类齐全,从油盐酱醋、布匹针线,到美酒香皂、家具器皿,乃至将来更多的精巧之物,一应俱全,力求让百姓一次购齐所需。更要做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如今庄上各工坊日夜赶工,库存已然堆积如山。若不能尽快投入市场,资金周转将成大问题。晚辈须趁某些人尚未完全警觉之际,迅速打开局面,抢占市场。以物美价廉、种类繁多、购物便捷的优势,吸引长安乃至天下的客商百姓。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客源便稳固了。届时,再逐步推出更多新奇实用的货物,进行……市场捆绑。”
“市场捆绑?”长孙无忌再次捕捉到一个新词。
“简单说,就是让顾客习惯了在我们这里购买优质廉价的日常所需后,便会自然而然信赖我们推出的其他货物。从柴米油盐,到美酒香茗,再到家具器玩……一步步,渗透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李长修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当百姓的吃穿用度都离不开‘蓝田制造’时,那些靠着垄断、囤积居奇、质次价高来牟利的旧有商号,他们的市场,又能剩下多少呢?温水煮青蛙,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矣。”
长孙无忌听着李长修这波澜不惊却杀气腾腾的商业计划,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这哪里是简单的做生意?这分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针对盘踞商界数百年的世家大族的精准剿杀!用商业手段,瓦解其经济基础!此子眼光之毒辣,布局之深远,手段之凌厉,简直令人胆寒!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那间名为“超市”的怪物在长安出现后,会对现有的商业格局造成何等巨大的冲击!五姓七望?他们或许还在盯着土地、官位和所谓的清誉,却不知,一把更锋利、更无形的镰刀,已经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谈话间,众人已步入工坊区。李长修逐一带领众人参观。
首先是日化坊: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香料的混合香气。工人们正将熬制好的皂液倒入各种模具,冷却后便是成型的香皂;另一侧,则是在制作牙粉和造型奇特的猪鬃牙刷;还有人在用新式织机纺织着柔软吸水的棉毛巾。
接着是家具坊:锯木声、刨花声不绝于耳。工匠们正在打造着造型简洁、线条流畅的靠背椅、八仙桌、衣柜等物,与当下流行的矮榻案几风格迥异,却显得实用而美观。
酿酒坊 香气浓烈,蒸馏设备咕嘟作响,正是“蓝田醉”的产地。
铁器坊 里炉火熊熊,工匠们正在打造李长修设计的新式铁锅、炉具,以及一些奇特的农具。
陶瓷坊 里,出产的碗碟虽无官窑精美,但器型规整,胎质坚实,胜在价格低廉。
最后,李长修将长孙无忌引到一间守卫格外森严、香气最为馥郁的工坊前,低声道:“司空大人,请随我来,此间之物,须小心些。”
进入工坊,只见工作台上摆满了小巧精致的琉璃瓶,工人们正用极其精细的漏斗,将各种颜色、香气各异的液体灌入瓶中,塞上软木塞,贴上标签。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此乃花露水,提神醒脑,驱避蚊虫。”李长修拿起一瓶淡绿色的,又指着一排香气更浓郁持久的,“而这些,是香水,取其花草精油,滴于腕间、耳后,可留香数个时辰。”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前几日,晚辈已试制了几瓶,托人……送予宫中贵人试用,听闻,贵人颇为喜爱。”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宫中贵人?还能有谁?他瞬间明白了!难怪妹妹前几日派人送信给他时,信笺上带着一股极其清雅悠远的兰花香,他还以为是宫中新进的熏香……原来竟是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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