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神京西郊,京营大营。
与神京城内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此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懈怠与陈腐的气息,辕门前的守卫拄着长枪,盔甲歪斜,眼神涣散,看到远处烟尘滚滚,一支军容鼎盛的骑兵疾驰而来,才慌忙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李长空一马当先,身着天策上将的明光铠,外罩玄色披风,他身后,是五百骁龙骑,轻甲劲弩,沉默如林,唯有马蹄踏地的轰鸣声如同战鼓,敲击在京营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上,更远处,还有一支规模更大的黑色洪流——鬼神军的一部分,正缓缓压上,作为威慑与后盾。
新任京营节度使,秦王李长空,今日正式走马上任。
辕门缓缓打开,营内得到消息的将官们早已乱作一团,匆忙列队迎接,这些军官大多肚腩微凸,面色或油滑或惶恐,身上的铠甲擦得锃亮却难掩久疏战阵的虚浮。
他们看着眼前这支煞气逼人的百战精锐,再对比自家营中那些散漫疲沓的兵油子,不少人额头已渗出冷汗。
李长空目光冷冽,扫过迎接的队伍,并未下马,只是淡淡开口:“王子腾王大人何在?”
一名副将连忙上前,躬身道:“回禀秦王殿下,王大人……正在节堂等候,言说要与殿下办理交接事宜。”
李长空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等候?看来这位前任节度使,心里并不怎么痛快,他轻夹马腹,乌骓马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穿过人群,向着营中核心的节堂行去。
骁龙骑分出两列,紧随其后,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沿途所见的一切:破旧的营房、生锈的器械、以及那些面黄肌瘦、无所事事聚在一起赌博或晒太阳的兵卒。
整个京营,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积重难返的糜烂之气。
节堂之内,气氛更是凝重。
一位身着二品武将官袍、年约五旬、面容精悍中带着深深疲惫与不甘的男子,正端坐在原本属于节度使的主位之上。
他便是前任京营节度使,刚刚被加封为九省统制,明升暗降调离核心权力圈的王子腾。
听到门外传来的整齐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王子腾的眼皮跳了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没有起身,只是目光阴沉地望向门口。
李长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仿佛将整个门框填满,带来的压迫感让堂内几名属于王子腾心腹的将领呼吸都为之一窒。
“王大人。”
李长空迈步而入,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陛下旨意,本王今日起接掌京营戎政。有劳王大人久候了。”
王子腾缓缓放下茶杯,终于站起身,他努力想挤出一丝符合官场礼仪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僵硬无比,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阴郁与愤懑。
京营节度使,这是王家经营多年、赖以立足军方的重要根基,更是他王子腾权势的象征,如今,竟被一个刚刚归来的皇子,凭借灭国之功和皇帝的偏袒,生生夺走。
什么九省统制,听起来威风,实则远离神京权力中心,统辖九省军务行政看似权大,实则处处受地方督抚掣肘,根本就是个被架空的虚职。
可惜,即便王子腾在愤怒,也不敢给李长空摆脸色,一位身负灭国之功,又执掌如今大周最精锐的鬼神军,更是被封为天策上将的秦王,哪怕他背后有太上皇罩着,但李长空说杀了他也就杀了。
他可是听说,在北境,死在这位秦王殿下手中北莽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人,其带领的鬼神军和骁龙骑可远远不是他手下这些酒囊饭袋可比的。
“秦王殿下言重了。”
王子腾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刻意保持的平静,“殿下北境扬威,功勋卓着,陛下委以重任,乃是京营之福,亦是朝廷之幸。下官……自当竭力配合,完成交接。”
他的话虽说得漂亮,但那“下官”的自称,以及语气中难以完全掩饰的不甘,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王子腾在京营军中经营多年,论资历、论人脉,岂是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皇子可比?可偏偏对方身份尊贵,圣眷正浓,手握强军,他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李长空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径直走到主位前,目光落在桌案上那枚代表京营最高指挥权的虎符和节度使大印上。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李长空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王子腾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体面,开始逐一交代京营的各项事务:各营兵力员额、粮饷辎重、防区布署、将领名录……他每说一项,李长空身后自有随行的书记官迅速记录。
然而,越是交接,王子腾的心就越沉。李长空偶尔提出的几个问题,都精准地切中了京营最致命的弊端:兵员名册与实际人数严重不符(吃空饷)、军械库登记在册的装备与实际库存差距巨大(倒卖军械)、各级军官中勋贵子弟挂名者众(尸位素餐)、日常训练几乎废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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