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的周五总带着股即将周末的轻松，玥玥刚把晒好的念星的小裙子叠放进衣柜，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她拿起一看，是私立幼儿园李老师发来的消息，点开的瞬间，心里的轻松瞬间被揪紧——
“苟先生、苟太太，打扰了。最近发现念星在园里越来越沉默，以前还会偶尔跟老师分享画的画，现在上课总是低着头，提问也不怎么回应，小朋友邀请她玩游戏，她也会往后躲。麻烦你们在家多和孩子沟通，关注下她的情绪状态。”
消息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念星独自坐在教室角落的小椅子上，手里攥着玩具钢琴，眼神空落落的盯着地面，周围的小朋友围在一起玩积木，热闹的氛围里，她像个被隔绝在外的小影子。
玥玥的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照片，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昨天晚上念星躲在被子里，小声问她“妈妈，是不是我不够乖，老师才不喜欢我呀”，当时她还安慰孩子“老师很喜欢念星”，可现在看来，孩子在园里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给李老师回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苟富贵。玥玥心里咯噔一下——她能猜到，苟富贵肯定也收到了李老师的消息，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又会把问题归咎到“没好好学英文”“不适应环境”上。
果然，电话刚接通，苟富贵带着指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急躁：“你看到李老师的消息了吗？念星在园里越来越沉默，肯定是你总在孩子面前抱怨幼儿园不好，传递负面情绪，才影响了她！你就不能多鼓励鼓励孩子，少在她面前说些没用的抱怨吗？”
玥玥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抱怨？苟富贵，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每天都在安慰念星，告诉她老师和小朋友都很喜欢她，是你一直逼她学英文，逼她适应她根本不喜欢的环境，才让她越来越害怕！”
“我逼她？我那是为了她好！”苟富贵的声音更响了，电话那头还能隐约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显然他还在公司处理工作，却抽出时间来指责她，“如果她能好好学英文，能主动和小朋友交流，怎么会越来越沉默？你总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没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吗？”
“我的问题？”玥玥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不肯退让，“我反思过！我反思的是当初不该听你的，让念星去这个根本不适合她的幼儿园！你看看李老师发的照片，念星一个人坐在角落，多孤单！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怎么不心疼？但心疼能解决问题吗？”苟富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固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适应，而不是一味地逃避！你要是能多配合我，多鼓励她学英文，她早就融入进去了！”
“融入不是靠逼的！”玥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对着电话喊，“她才四岁，她需要的是理解和陪伴，不是你的指责和逼迫！你从来都没站在念星的角度想过，你只想着你的‘面子’，你的‘不能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苟富贵不耐烦的声音：“跟你根本说不通！总之，以后不准在念星面前说幼儿园不好，多鼓励她学习，要是她再这么沉默下去，后果你自己承担！”
说完，苟富贵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扎在玥玥的心上。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苟富贵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指责她，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和念星身上。
“妈妈，你怎么了？”念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兔子玩偶，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你是不是在哭呀？是不是爸爸又跟你吵架了？”
玥玥赶紧擦干眼泪，蹲下身，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没有，妈妈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念星怎么醒了？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草莓松饼好不好？”
念星摇了摇头，走到玥玥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妈妈，你别难过，我会乖乖的，我会好好学英文，老师和小朋友就会喜欢我了，爸爸也不会跟你吵架了。”
玥玥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紧紧抱住女儿，声音带着哽咽：“不用，念星不用勉强自己，你不想学英文就不学，不想跟小朋友玩就不玩，妈妈永远都支持你，永远都喜欢你。”
念星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可是我不想让妈妈难过，也不想让爸爸生气。乐乐说，只要我乖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
玥玥抱着女儿，眼泪无声地掉在她的衣服上。她知道，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父母的争吵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就能让这个家恢复平静。这种认知，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心疼。
晚上，苟富贵没有回家吃饭，只发了条消息说“公司加班，晚点回”。玥玥给念星洗完澡，讲完故事，看着她睡着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出和王律师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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