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娘斜倚在书房那张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冰冷的纹路。
窗外日头正好,她却觉得这书房内光线晦暗,连带着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烦闷。那幅被她命人悬挂在正对面墙上的画轴,如同拥有某种魔力,总是不经意间就将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恋与不甘。
画中那青竹下的身影,依旧清冷孤绝,那份超脱凡尘的清冷,与这书房内充斥的权势与欲望气息格格不入。
越是凝望,凤三娘心头那份莫名的怅惘与一种焦躁的“求不得”之感,便愈发清晰。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隔着数尺之遥,虚虚地描摹着画中人的轮廓。
从舒展的眉宇,到挺直的鼻梁,再到那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唇。指尖在空气中移动,仿佛能感受到那墨韵中透出的丝丝寒意与孤高,竟让她有些微微颤抖,下意识地蜷缩了回来。
“只可远观……”她再次低语,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恋和涩意。
“叩叩叩——”
书房门被敲响,打断了这凝滞的氛围。
凤三娘眉头骤然拧紧,脸上所有外泄的情绪瞬间收敛。她小心地将画轴卷起,置于案头,才沉声道:“进。”
进来的是她的心腹手下,一个名唤“赤影”的女子,面容精干眼神锐利。她快步走到书案前,躬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凝重:“主子,您让查的那幅画,有消息了!”
凤三娘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瞬间坐直,眼神锐利如刀:“说!”
赤影深吸一口气,清晰而快速地回禀:“我们顺着装裱和用墨的线索追到京城,几经周折,找到了当年的画师。她已封笔多年,起初不肯多说,属下用了些手段,她才吐露……画中之人,乃前礼部侍郎苏明远之养子,姓苏,名辞玉。”
“苏辞玉?”
凤三娘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先是困惑地蹙起,觉得这名字隐隐有些耳熟。随即,某个记忆的节点被猛地接通,她脸上的慵懒和探究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苏辞玉?醉仙楼的那个苏辞玉?”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尖锐。
那个在她身下承欢,身体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似的……玉公子?
怎么可能会是画中这个……这个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灵秀之气,连一丝俗念都仿佛会玷污其存在的谪仙?
这巨大的反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凤三娘的心上,让她一时竟有些头晕目眩。
“是……回主子,正是他。”赤影肯定地重复,并同时呈上一个带着岁月侵蚀痕迹的紫檀木盒,“这是属下们费尽周折,从苏府旧仆和一些故纸堆里找到的,据说是苏公子……之前的一些随笔和诗稿。”
凤三娘几乎是抢一般地从赤影手中夺过那个木盒。
盒子入手微沉,带着旧木特有的凉意与淡淡的霉味。
她挥了挥手,示意赤影退下,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她一人,以及墙上那幅画,和手中这个承载着另一个人生轨迹的木盒。
她盯着木盒,手指竟有些微微发颤。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勉强平复下翻腾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里面并非什么珍贵物件,只是几本线装的、纸页已然泛黄的薄册,以及一些散落的字迹或工整或潦草的纸张。
她首先拿起最上面一本看起来最旧的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她轻轻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清隽挺拔的小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利落。
“腊月廿三,晴。晨起临帖百字,略有进益。母亲言,字如其人,需端方正直,心无旁骛。午后随西席读《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意境悠远,心向往之。”
“三月十五,微雨。庭中玉兰初绽,洁白如玉,清芬袭人。独立廊下观之,恍若置身琼瑶之境。惜无人共赏。姐姐婉清欲折枝插瓶,吾阻之,恐伤其灵性。万物有灵,当存敬畏之心。”
凤三娘一页页翻下去,指尖拂过那些早已干涸的墨迹。
日记里的苏辞玉,是一个活在严格规训与诗书礼乐世界里的少年。他记录着每日的功课,对养母苏明远的教诲恭敬遵从,对自然之美心怀怜惜,对圣贤之道心向往之。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一种被精心圈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清高与天真。
她放下这本日记,心情复杂地又拿起那些散落的诗稿。
其中一张纸上,墨迹略显青涩,却已初具风骨,写的是一首咏玉的五言绝句(系统友情提供):
“玉魄本无瑕,昆山蕴灵华。
宁为清霜碎,不作浊泥洼。”
(诗意:玉石的本性是没有瑕疵的,在昆仑山蕴育着灵秀光华。宁愿如同清霜一样破碎消散,也不愿落入污浊的泥潭。)
另一张纸上的字迹则成熟了些,是一首七律,题为《感怀》(系统友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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