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自由而残酷的气息。苏挽晴拖着剧痛的脚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漆黑的小巷中狂奔。身后别院的火光与厮杀声已被重重屋舍隔绝,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如同擂鼓。
不能停!沈砚的人,或者那些刺客,随时可能追上来!
她凭借着脑海中记忆的京城粗略舆图轮廓,以及之前从那本神秘札记和守卫交谈中获取的零星信息,拼命向着与繁华区域相反的方向——西南方逃去。那里坊市杂乱,流民众多,是藏身的最佳选择。
脚踝每落地一次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混着雪水浸湿了她的鬓发。她咬紧牙关,扯下一条衣襟,草草将伤处紧紧缠绕,强行支撑。
必须在天亮前,找到暂时的藏身之所!
她专挑最阴暗、最狭窄的巷道穿行,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躲避着任何可能的目光。偶尔有更夫梆子声或野狗的吠叫传来,都让她心惊肉跳,迅速隐入阴影。
不知跑了多久,体力几乎耗尽,脚踝肿得老高,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她靠在一处残破的土墙边,大口喘息,肺叶火辣辣地疼。
抬头望去,东方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
必须立刻找到地方躲藏!
她强撑着继续前行,目光焦急地搜寻着。终于,在一条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尽头,她发现了一个半塌的、被废弃的土地庙。庙门歪斜,里面黑洞洞的,积满了灰尘和蛛网。
就是这里了!
她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无人,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庙宇很小,除了一个斑驳脱落的神像,空无一物。她挪到神像后方最阴暗的角落,用散落的破烂草席和木板勉强遮掩住身形,这才虚脱般地瘫坐下来。
安全了……暂时。
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几乎立刻就要昏睡过去。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远处传来了鸡鸣声,城市开始苏醒。脚步声、车轮声、小贩的叫卖声渐渐多了起来。
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又冷又饿,脚踝的伤势因为之前的狂奔而更加严重。她拿出藏在怀里的、仅剩的一点干粮和肉干,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能量补充进虚弱的身体。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文书,没有钱,脚还受了伤。京城虽大,却步步危机。沈砚发现她逃脱后,必然会发动所有力量搜寻。那些刺客背后的势力,同样不会放过她。
她想起了札记上提到的南方“隙地”,那是她最初的目标。但现在,她连京城都未必能逃出去。
唯一的希望,似乎落在了那个神秘的老苍头,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上。老苍头最后那句“走”和拼死掩护,意味着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是希望她活着的,甚至可能为她安排了后路?
但如何联系?她根本不知道任何接头的方式或地点。
迷茫和绝望再次袭来。
不,不能放弃!既然逃出来了,就绝不能轻易被抓回去!
她开始冷静分析。首先,必须处理脚伤,否则寸步难行。其次,需要弄到一些钱和平民的衣服,改变形象。最后,需要找到出城的方法,或者……在京城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等待风头过去。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财产”:一根磨尖的铜簪,一小包盐,几块自制的驱虫香,还有那根沾满血迹、几乎要散架的草绳。寒酸得可怜。
她将铜簪紧紧握在手中,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
天色大亮,光线从破败的窗棂和门缝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外面的市井喧嚣越发清晰。
苏挽晴知道,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这个土地庙并不安全,随时可能被乞丐或路人发现。
她必须冒险出去,寻找生机。
深吸一口气,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料,重新包扎了脚踝,然后用剩下的布料包住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她拄着一根捡来的粗树枝,忍着剧痛,一步步挪到庙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巷子里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无人注意这个肮破的庙宇。
时机稍纵即逝。她咬了咬牙,推开歪斜的庙门,低着头,混入了清晨忙碌而漠然的人流之中。
亡命之旅,正式开始。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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