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面对质疑的坦然与自信
公交车到站,车门打开,陈默起身刷卡,步子没停。风从站台穿过来,吹动他背包侧袋里露出的一角纸张,是儿子昨晚画的那张涂鸦。他没去扶,只是把双肩带往上提了提,走进片场大门。
C区今天有群演调度,人比往常多。他照例去领任务卡,刚接过,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说:“就是他。”另一个声音接得更快:“拍了三遍都过不了,他能再来一次?”
他没回头,走到角落站定,把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水。水温刚好,是李芸早上灌的。他记得她拧盖子时手腕上的银镯碰了壶口一声轻响,像某种提醒。
导演突然从监视器后站起身,朝这边招手:“187号,过来。”
人群安静了半秒。有人踮脚看,有人低头假装整理戏服。陈默走过去,脚步平稳。
“刚才那段老兵戏,你还记得感觉吗?”导演问。
他点头。
“现在给你一个情境——刚收到战友的遗物,三十年没见,人没了。没台词,十分钟,随便走位。摄像机开着,但不算正式拍,就当练功。”
陈默没问细节,也没看镜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蹭到的墙灰。他轻轻搓了搓拇指,然后把外套拉链往下拉了一截,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这个动作做完,他闭了眼。
三秒后睁开。
眼神变了。
不是演出来的疲惫,也不是刻意压低的情绪。而是一种沉下去的东西,像井底的水,多年不动,忽然被风吹皱。
道具组递来一个旧信封,边角磨损,像是从抽屉深处翻出来的。他接过来,指尖碰到纸面的瞬间,手腕微顿。拆信的动作很慢,指节绷紧,像怕惊动什么。
信纸展开,他没低头看,而是让目光落在远处铁皮棚顶的接缝处。风吹得棚顶轻微晃动,影子在他脸上游走。他站着没动,但整个人的重心慢慢偏移,右肩微微下沉,像扛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摄像机悄悄推近。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不是吞咽,而是某种压抑的震动。鼻翼张了张,眼角抽动一次,很快被控制住。最后,他把信纸折好,三折,放进胸口内袋,手贴着衣服按了三下——不是拍,是压,像确认它还在。
然后他抬头,望向空地尽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根晾戏服的铁丝横着。可他的视线穿过去,像看见了戈壁、风沙、一排低矮的营房。
没人说话。
副导演低头看了眼计时器,已经过了七分钟。他本想喊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摄像师没换镜头,一直盯着面部特写。他知道,这一段,不能剪。
铃响了。收工时间到。
陈默缓缓松了口气,肩膀落回原位。他抬手摸了摸背包,确认涂鸦还在。然后转身,走向道具组还保温杯。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周跑过来,手机屏幕亮着,视频正在播放。
“默哥,你看这个。”
他停下,接过手机。
画面里,一个自称“表演解构师”的博主正在逐帧分析他昨天试镜的片段。声音冷静,语速极快:“眨眼间隔0.8秒,精准控制泪腺反应;喉结滚动幅度3.2毫米,符合‘强忍悲痛’模型;视线落点避开镜头中心,制造‘疏离感’——这不是天赋,是训练有素的情绪操控术。”
评论区滚动着新消息:“原来演技全是套路。”“难怪普通人学不会。”“建议出书,《如何用微表情收割观众眼泪》。”
小周盯着他:“现在网上都在说,你那些‘真实’都是设计好的。你要不要回应?”
陈默看完,把手机还回去。他没说话,而是从背包里取出那张涂鸦,轻轻抚平折痕。画里的他站在灯光下,周围全是仰头看的人。儿子用蜡笔涂了满天星星,说那是“爸爸的观众”。
他把画收回夹层,抬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他们说得没错。”
小周一愣。
“我确实控制了呼吸,调整了视线,甚至算过停顿的秒数。”他顿了顿,“就像木匠知道凿子怎么用,裁缝知道针脚怎么走。演戏是手艺,不是玄学。”
人群不知何时围了过来。几个年轻群演站在几步外,听着,没插话。
“我不怕被拆解。”他继续说,“怕的是……演了一辈子,别人还觉得我在‘演’。”
说完,他拎起保温杯,转身走向下一个候场区。背影没有加快,也没有迟疑,像平常去接孩子放学那样稳定。
没人再议论。
老吴站在远处,烟没点,就夹在指间。他看着陈默的背影,忽然笑了下,把烟收回口袋。
中午,阳光正烈。陈默坐在道具屋门口啃馒头,热的,李芸今早蒸的。他没用饭盒,只用保鲜袋装着,咬一口,能尝到面香里带着一丝甜。
林雪从铁皮墙拐角走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她没穿高跟鞋,换了平底鞋,走路很轻。
“网上现在有三派。”她在他旁边坐下,递过纸,“一派说你是草根奇迹,一派说你是资本包装,还有一派说你根本不是演员,是心理学实验品。”
陈默接过,一页页翻完。纸张边缘有些卷,像是被人反复翻看过。最后一页贴着一张截图,是小夏的手绘——他站在铁皮棚中央,身上有无数细小的影子在动。
“你要露面吗?”林雪问,“再不说话,故事就不是你写的了。”
他合上纸,折好,塞进背包。动作很轻,像放一本儿童绘本。
“你觉得我需要解释吗?”
林雪看着他。风吹过来,把她的头发吹乱了一缕。她没去拨,只说:“你不解释,别人就会替你解释。”
“那让他们解释。”他抬头,目光平静,“我演。每一次站上片场,都是回答。他们要质疑,就让他们质疑到下一个镜头为止。”
林雪忽然笑了,眼眶有点红。她没擦,只把打印纸的夹子重新夹好。
“你知道吗?”她说,“这才是最狠的回应。”
棚顶铁皮被风掀起一角,哗啦作响。陈默背起包,站起身。他没看人群,也没看摄像机,只是朝着阳光最亮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背包里的绘本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一角涂鸦——画中的他站在灯光下,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没拿出来看,只是拉好拉链。
风更大了,吹得铁皮屋的门来回晃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他抬起脚,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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