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的指腹摩挲过锦盒里那枚翡翠扣时,指节骤然绷紧——水头比“流云扣”稍浊,翠色却仿得十足,连扣身那道若隐若现的水纹裂,都像用细针刻出来的。
“这是三天前从‘鬼市’收的,”坐在对面的老周搓着手,喉结动了动,“您瞧这工,跟您上次在拍卖行拍下的那枚,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砚之抬眼,目光扫过老周鬓角的汗。老周在潘家园做了二十年古董生意,从不敢拿赝品糊弄他,这次却主动把这枚“仿品”送上门,显然是揣着事来的。他没接话,只将翡翠扣翻过来,扣底“云记”的小印歪歪扭扭,比正品里藏着的阴文浅了三分——这是“鬼市”里最拙劣的仿法,却偏仿了最不该仿的东西。
“谁在卖?”陈砚之的声音很轻,却让老周猛地坐直了。
“不知道真名,只知道人称‘九指’,”老周压低声音,“听说这批货上周就流出来了,至少二十枚,全是仿您那枚‘流云扣’。昨天有人拿了一枚去典当行,被识货的掌柜戳穿,当晚典当行就让人砸了,掌柜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陈砚之的指尖顿在翡翠扣的水纹裂上。“流云扣”是他三个月前从香港拍卖行拍下的,原主是晚清内务府总管的后人,扣身藏着半张密文,关乎当年流失的一批宫廷翡翠。他本想低调处理,却没料到才过三个月,赝品就流窜到了黑市,还动了伤人的念头——这不是简单的仿冒,是有人在“钓鱼”。
“去查‘九指’,”陈砚之将翡翠扣丢回锦盒,“另外,把典当行被砸的监控调出来,我要所有细节。”
老周刚应声要走,陈砚之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苏晚”的名字。他接起,听筒里传来苏晚急促的呼吸声:“砚之,你快来‘藏玉阁’!有人拿了枚翡翠扣,说是你让送过来的,可我看那扣……”
陈砚之心里一沉。“藏玉阁”是他名下的玉器行,苏晚是他特意请来的鉴玉师,也是少数知道“流云扣”藏着密文的人。他抓起外套往外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别碰那枚扣,我十分钟到。”
赶到“藏玉阁”时,店里已经围了几个客人,苏晚正站在柜台后,脸色发白地盯着玻璃柜里的翡翠扣。那枚扣和老周送来的一模一样,扣底“云记”的印子歪得刺眼,而柜台前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九指。
“陈老板总算来了。”男人抬了抬帽檐,露出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听说您收‘流云扣’,我这枚,您给个价?”
陈砚之没看他,目光落在柜台的翡翠扣上:“仿品,不值钱。”
“仿品?”男人笑了,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可有人说,真扣里藏着东西,仿品要是能以假乱真,是不是也能换点‘真东西’?”
苏晚猛地攥紧了手,陈砚之却按住她的胳膊,抬眼看向九指:“你想要什么?”
“爽快,”九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柜台上,“我要这个人,三天内把他带到‘鬼市’的废仓库,一手交人,一手……我告诉你谁让我仿的扣。”
照片上的人,是陈砚之的发小,也是负责追查宫廷翡翠下落的考古队队长,陆景明。
陈砚之的指尖冰凉。陆景明上周刚从云南考察回来,就说要查一批流入黑市的翡翠原石,之后便没了消息。他原以为陆景明是在忙工作,没想到已经落在了别人手里——对方仿“流云扣”,砸典当行,说到底,都是为了引他出来,用陆景明换密文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陆景明还活着?”陈砚之盯着九指的眼睛,试图从那道疤后面找到一丝破绽。
九指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陆景明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渗着血,却对着镜头冷笑:“砚之,别信他的鬼话!这批赝品是……”话没说完,画面就被一只手挡住,视频断了。
“他还活着,”九指收起手机,“但能不能活到三天后,就看陈老板的意思了。”
苏晚拉了拉陈砚之的袖子,低声说:“不能答应他,‘鬼市’是黑市的地盘,去了就是陷阱。”
陈砚之没说话,拿起柜台上的翡翠扣,指腹再次抚过那道水纹裂。他突然想起,陆景明上周回来时,曾塞给过他一块碎玉,说是从原石里切出来的,上面刻着半个“云”字——和“流云扣”的“云记”,正是一对。
“好,”陈砚之放下翡翠扣,声音斩钉截铁,“三天后,‘鬼市’废仓库见。但我要先确认陆景明的安全,每天给我发一段他的视频。”
九指挑眉,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答应:“爽快。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要是带了警察,或者耍花样……”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就走,连帽衫的衣角扫过柜台,带起一阵冷风。
九指走后,苏晚立刻拉住陈砚之:“你疯了?‘鬼市’那地方,进去就很难出来,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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