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德中学图书馆的落地窗，在浅棕色木质书架上投下斜长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香，混着窗边绿萝蒸腾的湿润气息，本该是校园里最静谧的角落，却因苏晚指尖划过书脊的细微声响，多了几分隐秘的张力。
苏晚的目光看似落在《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封面上，余光却始终锁着斜前方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江辰——年级排名常年稳坐第一，也是这次“偷卷诬陷”事件中，她尚未摸清底细的关键人物。
自从昨天从张老师那里捕捉到“被迫协助”的愧疚情绪，苏晚就断定背后必有主使。而江辰作为原主林溪最强的竞争对手，月考排名被林溪反超后，曾在公开场合说过“有些人的进步未免太蹊跷”，这话此刻想来，更像是提前铺垫的伏笔。
001的电子音在脑海里轻响：“宿主，江辰的心率稳定在72次/分，呼吸频率16次/分，目前处于放松状态。需要开启浅层共情模式吗？”
“再等等。”苏晚指尖顿了顿，抽出一本《数学分析》抱在怀里，脚步放轻地朝江辰的方向挪去。她刻意绕到书架的另一侧，透过两排书之间的缝隙望去——江辰正低头写着什么，钢笔在笔记本上划过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单看侧脸，倒有几分优等生的干净利落。
可苏晚记得，原主的记忆里，江辰从来不是个“干净”的人。上次期中考试，有同学举报江辰偷改答题卡分数，最后却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而那名举报的同学，后来莫名被调去了普通班。
正想着，江辰突然停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书架缝隙。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晚没有躲闪，反而抱着书走了出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江辰？你也来查资料？”
江辰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即勾起嘴角，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讥讽：“苏晚？哦不对，现在该叫你林溪了。怎么，不忙着找‘偷卷’的证据，还有心思来图书馆看书？”
他刻意加重“偷卷”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个低头看书的同学抬起头。苏晚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显然，“林溪偷卷”的事在学校里早已传开。
“找证据也需要查资料。”苏晚语气平静，没有被他的挑衅激怒，反而顺势走到他对面的座位旁，“听说你这次月考数学考了148分？我这里有道解析几何的题，想请教你一下。”
她说着，便要拉开椅子坐下。江辰却突然伸手按住了椅面，抬眼时，眼底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我没空。跟一个‘作弊者’讨论题目，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也有问题。”
这话像是一根刺，扎得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几分。有个戴眼镜的女生悄悄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方向按了按，屏幕的光闪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苏晚的指尖在袖口里蜷缩了一下，随即松开，心里对001说：“开启浅层共情，重点捕捉他的情绪波动。”
“浅层共情已开启。”001的声音刚落，苏晚就感觉到一股清晰的情绪顺着空气传来——不是江辰表面表现出的“傲慢”，而是藏在那层外壳下的紧绷，像拉到极致的弓弦，稍微一碰就会断裂。
这种紧绷感里，还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像潮湿的霉斑，在傲慢的缝隙里悄悄蔓延。
苏晚不动声色，收回手，指尖轻轻划过怀里的《数学分析》封面：“原来江同学这么在意‘名声’？可我记得，上次期中考试，有人说你……”
“你闭嘴！”江辰的声音突然拔高，手指猛地攥紧了钢笔，指节泛白。苏晚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剧烈波动——傲慢瞬间被心虚冲垮，取而代之的是慌乱，还有一丝被戳中痛处的恼怒。
周围的同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那个拿手机的女生更是明目张胆地举着屏幕，镜头对准了江辰。江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紧绷：“上次的事是谣言，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是不是谣言不重要。”苏晚的目光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那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硬壳笔记本，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用了不少时间，“我只是好奇，江同学既然这么在意‘公平’，为什么会觉得我‘偷卷’？毕竟，我之前的排名一直比你低，这次突然超过你，你心里不舒服，也正常。”
她刻意把“心里不舒服”几个字说得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在了江辰的痒处。苏晚能感觉到，他的心虚又重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原本稳定的心率，此刻已经飙升到了90次/分。
001适时提醒：“宿主，江辰的皮质醇水平升高，肾上腺素分泌增加，符合‘心虚时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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