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钥匙’培育……进度良好……」
秦振华那带着微笑的、残酷的口型,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林晓月与苏婉晴意识接触的瞬间,带来的冲击甚至超过了维生系统失效的警报和头顶陈凛疯狂的撞击声!
钥匙?!
陈默……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被秦振华视为“钥匙”在培育?!那场所谓的母爱,那些温暖的记忆,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被精心设计的程序的一部分?!苏婉晴的反对和逃离,不仅仅是因为X-7,更是因为她发现了秦振华对自己儿子的可怕图谋?!
这认知带来的寒意,比逃生通道四周冰冷的金属墙壁更加刺骨!
然而,此刻的林晓月已经没有余力去消化这骇人听闻的真相。她的意识,正如同陷入泥沼的旅人,在苏婉晴那片无边无际、冰冷混乱的“意识冰川”中艰难挣扎。
苏婉晴的意识,与她、与陈默的都截然不同。那并非破碎的荒原,也不是炽热的执念,而是一片被强行冻结、凝固了不知多少岁月、蕴含着庞大信息却无法读取的极寒之地。林晓月试图传递过去的数据和唤醒的意念,如同石沉大海,只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就被那厚重的冰层吞噬。
维生系统的警报声越来越微弱,苏婉晴的生命体征正在飞速流逝!她额头与存储设备接触的皮肤,甚至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失败了?
赌输了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即将失去最后线索的恐慌,如同冰水般淹没了林晓月。她感觉自己也要被这片意识冰川同化、冻结……
就在这时——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带着某种熟悉频率的波动,猛地从林晓月自身的意识深处传来!不是陈默的碎片,也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那把“钥匙”!那个由陈默碎片湮灭前与她共鸣激活的、关于“门”的独特频率!
这股频率,像是一根烧红的探针,在触碰到苏婉晴意识冰川的瞬间,竟然引发了奇异的反应!
**第二节**
“咔……咔嚓……”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意识层面的脆响!在那片浩瀚的冰川深处,某一块区域,仿佛被这特定的频率“解锁”,冰层出现了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
透过那裂痕,林晓月“看”到了一些被冰封的景象——
不是记忆,不是数据,而是一种……“认知”和“理解”的结晶!
是关于“意识锚点”更加精妙、更加本质的阐述!是关于“载体”与“意识”之间,那种超越简单寄生、更接近“共生”与“编织”的可能性的推演!甚至还有一丝……对“归墟”本质的、模糊却直指核心的洞察!
苏婉晴,这位最初的“完美载体”和醒悟者,她毕生的研究和领悟,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被封印在了自己意识的最深处!等待着唯一能与之共鸣的“钥匙”来开启!
林晓月福至心灵!她不再试图强行灌输数据或唤醒苏婉晴的主意识,而是引导着那股“钥匙”的频率,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在那裂痕周围“雕刻”、引导,试图将手中存储设备里的、关于“终极协议”和“回响计划”的核心数据,以一种特殊的、能被这片意识冰川“识别”和“封存”的信息结构,缓缓地“烙印”进去!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炸弹旁进行微雕!她的意识必须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不仅数据会损毁,她和苏婉晴残存的意识都可能被这粗暴的“烙印”彻底撕裂!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她额头滚落,与维生舱表面凝结的冰霜混合在一起。她的身体因精神极度透支而剧烈颤抖,但握着存储设备按在苏婉晴额头的手,却稳如磐石。
**第三节**
“砰!轰隆——!”
头顶传来更加猛烈、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和震动!陈凛显然动用了更极端的手段,整个逃生通道都在剧烈摇晃,上方不断有金属碎块和混凝土落下!自毁程序的倒计时仿佛也进入了最后的疯狂!
“10… 9… 8…”
守夜人的电子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数据烙印完成度:71%… 83%… 95%…”
林晓月凭借着一股非人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着。
就在倒计时即将归零,头顶的破坏声几乎要将耳膜震裂的瞬间——
“烙印完成!”
林晓月猛地将意识从那片意识冰川中抽离!同时,她感觉到手中的存储设备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内部结构似乎因为刚才高强度的能量与信息交互而彻底损毁,变成了一块废铁。
而维生舱内,苏婉晴额头与设备接触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极其复杂、泛着微弱的、仿佛有数据在其中流动的淡金色印记,随即缓缓隐没于皮肤之下。
数据,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被“封印”进了苏婉晴的意识冰川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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