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站前,排着长队的并非全是热血青年,更多的是被哥萨克骑兵用鞭子驱赶来的、面黄肌瘦的农民和城市贫民。他们眼神麻木,带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偶尔有哭嚎的妇女试图拉回自己的儿子或丈夫,立刻会招来军警粗暴的推搡和呵斥。
“妈妈……我不想走……他们说要去打德国人……”一个瘦弱的少年在队列中低声啜泣,被身旁胡子拉碴的老兵粗暴地拍了下后脑勺:“闭嘴!小崽子!打的又不是赤龙军,你怕什么!死就死球了,总不会膝盖被打碎吧?跟着大部队去西边,抢钱抢粮抢娘们!总比在这里饿死强!”老兵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扭曲的“经验之谈”,他的左腿裤管下,隐约可见木制义肢的轮廓,行走时发出“笃、笃”的声响,这正是那四十万“碎膝军”中的一员,一个被痛苦和仇恨扭曲的老兵。
面包店前永远排着望不到头的长队,配给的面包越来越小,越来越黑,掺杂着锯末和不明杂质,价格却节节攀升。主妇们裹着破旧的围巾,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写满焦虑和绝望,低声咒骂着战争、物价和无能的政府。
“听说又要加税了!为了给军队买枪炮!”
“买枪炮有什么用?乌拉尔那边几十万大军,不都被魔鬼的武器打残了?现在又要去西边送死!”
“小声点!你想被密探抓走吗?……我丈夫被征走了,家里就靠我这点工钱……这日子,怎么过啊……”
“看!又是那些‘铁膝盖’!呸!一群废物,打不过东边的魔鬼,倒是在城里耀武扬威!”有人指着街角一队巡逻的士兵低声唾骂,那队士兵确实装备精良,但是行进的步伐显得有些滑稽,膝盖部位包裹着厚实的护具或连接着简陋的金属支架,眼神凶狠而麻木。
他们粗暴地驱散聚集的人群,对路人的指点和窃窃私语投以威胁的目光,他们是帝国的伤疤,也是沙皇手中一把带着剧痛和怨毒的钝刀。
在阴暗潮湿的小酒馆里,伏特加的气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烟雾,工人们、水兵们、甚至一些低级军官聚集在一起,声音压抑而愤怒。
“听说德国佬和奥匈帝国在边境增兵了!”
“沙皇只想着他的面子!乌拉尔丢了,就想从西边找补?拿我们的命去填!”
“那些贵族老爷们呢?他们的儿子在近卫军团享福!死的都是我们这些泥腿子!”
“赤龙军……他们真的不会再打过来吗?”有人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期待?毕竟,通古斯的天罚太过深入人心。
“闭嘴!你想被当成叛国者吊死吗?”立刻有人厉声喝止,但酒馆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诡谲,对赤龙军的恐惧,对战争前景的绝望,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如同地下的岩浆,在圣彼得堡的底层汹涌奔腾。
就在这片混乱、压抑、充满末日预感的氛围中,一个身影悄然融入了圣彼得堡的人流。他穿着厚实的鞑靼商人常穿的羊皮袄,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狐皮帽,背着一个沉重的褡裢,操着一口流利但略带东方口音的俄语,他正是龙国统帅,郑海龙。
他像一个真正的行商,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讨价还价,在拥挤的驿站打听消息,在烟雾缭绕的小酒馆里沉默地喝酒,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四周流淌的每一条信息碎片。
纪沧海的西行名单里没他,让他好好管理龙国,这让团队行动中,负责情报和敌后的他非常不习惯,毕竟这次整个小队出动了大半,于是他给托洛茨基交代了两句就偷溜走了。
郑海龙在圣彼得堡看到了很多,征兵站前麻木的面孔和绝望的泪水,面包店前排队的妇人眼中对生存的渴望,还有那些挂着勋章、却拖着残腿在街头巡逻或乞讨的碎膝者老兵,他们眼中曾经的凶悍已被生活的艰辛和肉体的痛苦磨成了更深的怨恨和迷茫。
他听到了酒馆里对战争的诅咒,对沙皇的腹诽,甚至对赤龙魔鬼那复杂而隐秘的议论,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街角,他目睹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
几个喝醉的碎膝者老兵因摊贩不肯赊账而掀翻了摊位,与闻讯赶来的警察发生推搡,老兵们挥舞着拐杖,嘶吼着:“老子为帝国丢了腿!吃你个苹果怎么了?!”警察则强硬地试图镇压:“滚回你们的营房去!废物!别在这里闹事!”
周围的人群冷漠地围观,眼神中透露出对双方的不屑与厌烦,郑海龙注意到,冲突中一个老兵假肢的金属连接件断裂,整个人痛苦地栽倒在泥泞的雪地里,无人上前搀扶,只有同伴麻木的咒骂和警察冷酷的呵斥。
他沿着涅瓦大街行走,冬宫宏伟的轮廓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阴郁沉重,他能感受到这座宫殿散发出的焦虑、疯狂和垂死挣扎的气息。沙皇和他的将军们,正试图用百万生灵的鲜血,去浇筑一座虚幻的、名为“复仇”与“帝国荣光”的纪念碑,以掩盖他们在东方遭遇的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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