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奉天兵没见过好枪?”旁边一个黑龙江兵咧着嘴笑,顺手把五发黄澄澄的子弹拍进周铁柱掌心,“拿着,待会儿靶场见真章。”
周铁柱盯着掌心的子弹,喉咙发紧,在奉天大营,这些铜壳宝贝都锁在军需官的铁柜子里,训练时每人就发五发,打完还得把弹壳一颗颗捡回来交差,有次他手下的兵弄丢了一枚弹壳,全哨弟兄的饷银硬是被扣了半个月。
“这...这就给我们了?”他声音发涩,不应该是准备瞄准了,后面站好督战的,再发子弹吗?
“不然呢?”黑龙江兵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子弹不打留着下崽儿?”说完指了指远处的弹药箱,“那边还有,管够。”
周铁柱顺着方向看去,差点咬到舌头,半人高的木箱敞着口,里面堆满了油纸包的子弹,几个士兵正用铁锹似的铲子往筐里装。更吓人的是场地边缘停着的两辆“白虎·轻骑兵”,迷彩车身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到,车顶架着的重机枪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周铁柱有些错愕的看着那两辆白虎,他在军营时,见过唐巡抚视察时坐的就是这个车,当时他老人家从天窗处探身出来摆手示意时,自己还大声的喊过口号。
“每个连标配的两辆侦查用车,坏了随时去后勤处换新的。”黑龙江兵有些艳羡的看着司机位,“哎,这一轮驾驶员培训抽签我没抽到,得等下个月了,维修连只招收识字的,晚上夜校的培训进度太快了,我都吊车尾了,估计维修连我是没戏了,等我学会也招满了,你说气不气。”
周铁柱听着小兵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总感觉好像很高大上,自己听不懂会显得丢人,于是配合的点着头道:“气……恩,气。”
“……”
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去年冬天,他们奉命围剿土匪,一个哨四十号人挤在两架破马车上奔前线,半道儿车轮陷进泥坑,他们反而被土匪围剿,打了两下没子弹了,生生被土匪当活靶子打了半个时辰,活下来的弟兄们......
“全体注意!”教官的哨声刺破天空,“第一轮实弹射击准备!”
周铁柱机械地走向靶位,掌心全是汗,当示意可以开始射击时,他扣扳机的手指居然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怕浪费了这发好子弹。
“砰!”
后坐力撞得肩窝生疼,但靶纸上的十环让他瞪大了眼睛。
“可以啊老周!”黑龙江兵捶了他一拳,“再来!”
第二发、第三发...周铁柱越打越顺手,直到教官吹哨叫停时,他才发现脚边已经落了二十多个弹壳。
“这就...完了?”他意犹未尽地摸着发烫的枪管。
“急啥?”教官笑着翻开训练手册,“下午还有机枪实操,明天是车载火炮体验......”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朱都督特批了,结训前你们每人能打三颗手榴弹。”
周铁柱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想起奉天将军府门口那两尊锈迹斑斑的前膛炮,逢年过节才舍得放两响空炮听个响儿。
回营房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摸出兜里那枚珍藏已久的弹壳,那是外出剿匪时自己偷拿的一个阵亡战友的弹壳,摩挲了片刻,周铁柱用力把它抛进了草丛深处。
有些东西,该留在旧时代了。
朱云飞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台下的数十个篝火堆,黑龙江士兵正挽着吉林、奉天新军的胳膊,踩着《孤勇者》的节拍,把操场的土地跺得震天响。
“总督大人,这......”吉林来的徐监军攥紧了马蹄袖,官帽下的鬓角渗出冷汗,“兵者,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哪儿戏了,你上去把泥巴地给我跺出这种响声来试试?”朱云飞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
同样一脸苦瓜相的还有徐锡麟,他担任过安庆巡警处会办兼巡警学堂监督,起义失败原以为必死,结果被救回了南天门,宋子健本着唯才是举的想法,给了他一个连长,但是没考虑过他的心理建设。
此刻的他挽着两个奉天新军的胳膊,唱着‘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看着对方稚嫩的面孔,如果褪去军装,这些人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又有何不同,那到底错的是谁?自己的厮杀又是为了什么。
一阵突然爆发的雷鸣般欢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吉林管带赵德胜被七八个壮汉抛向空中,他那件绣着五品武官补子的马褂早不知丢到哪去了,此刻正穿着和士兵一样的粗布衬衣,笑得满脸褶子堆成了菊花。
场上的歌声突然换了调子,黑龙江的新军扯着嗓子吼起一首徐监军从未听过的战歌,词儿混着关东腔,唱的是什么‘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更吓人的是,吉林奉天的兵居然也跟着瞎哼哼,有个愣头青还把烧火棍当步枪,扛在肩上跟着走正步。
“反了!都反了!”徐监军哆嗦着去摸腰间的令箭,却摸到个空,这才想起入营时武器都被暂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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