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慢点,面管够。”炊事班长突然压低声音,“小伙子,看你挺投缘的,听哥的,少吃点,中午有西红柿炖牛腩。”他粗糙的拇指往后厨方向一指,“朱都督给你们定的菜单,伙食标准和咱齐齐哈尔的新军一样,你们这群小子有口福了......”
正说着,食堂后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几个伙夫推着独轮车出来,车上摞着半人高的蒸笼。白雾腾起的瞬间,赵德胜看清了笼屉里挤挤挨挨的白面馒头,不是吉林大营那种掺了麸皮的黑疙瘩,是实实在在的雪花粉蒸的,在阳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第三连打餐的呢?抓紧!”
随着这声吆喝,赵德胜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饭桌上,他看见十几个刚下操的黑龙江新军有说有笑的涌上去,一人端了两三个木质餐盘打饭,其中一个汉子掰开了馒头,里面赫然是羊肉馅的,这一屉一屉的不是馒头,是肉包子。
每个盘子都放了两个大号的酱肉包和一碗小米粥,有个小个子的士兵竟然说,“老李头,里脊烧饼当早餐不好吗?还能加个生菜叶子吃,你们包肉包子还费事,光吃肉也很容易腻啊。”
另一个长得粗壮的汉子哼了一声,“老李头别理他,下次给他吃胡萝卜素的包子,肉都放我这,给他吃包子皮也行!”说罢还憨憨一笑,“单独给两块把子肉呗,这两肉包子吃不饱。”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这是奔着190以上长啊,咱们连都快养不起喽。”炊事员调笑着竟真的从旁边的锅里捞了两块精肉给他。
这十几个士兵打完饭放到桌子上后就这么离开了,其中一个餐盘上油亮亮的立着两块把子肉。
赵德胜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吉林大营,为半个馊馒头打破头的事他见多了。去年腊月,他亲眼见到过把个偷馒头的逃兵吊在辕门上抽了二十鞭,那孩子咽气前念叨的最后一句话是“就想尝口白面的滋味”。
“这个座位有人吗?”
埋头嗦牛肉面的赵德胜余光里出现了一双锃亮的马靴,他抬头发现原来是黑龙江新军参谋李树棠,这人左手托着个木制托盘,炸得金黄的花生米在盘里蹦跳,右手居然还拎着瓶贴着红纸头的烧酒。
尝尝?李树棠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个酒盅,自家炊事班酿的高粱酒,比市面上的够劲多了。
“黑龙江新军大营可以饮酒?”酒液入喉的灼烧感让赵德胜眼眶发热。
“今天我轮休,正常来说不能在食堂饮酒,这不总督让我招待下诸位同袍吗?”李树棠举杯示意同饮,一口闷后吧唧了下嘴,毕竟这高粱酒他也喝了不到一个月。
赵德胜喝完酒,晃了下头,突然注意到李树棠的领章,堂堂正五品守备,袖口居然打着补丁,肘弯处还沾着射击训练时的泥土。
“李大人也跟士兵同吃同住?”
“啥大人不大人的。”李树棠笑着指指远处队伍末端视察工作的朱云飞,“瞧见没?咱们都督来视察都吃大锅饭,齐齐哈尔新军都是保家卫国的兵,没有那么多四五六的。”
暮色渐浓时,炊事班抬出三口大铁锅,翻滚的羊肉汤里浮着指节长的葱段,二十筐现烙的千层饼堆得像小山。赵德胜看着吉林来的弟兄们起初还畏畏缩缩不敢加汤,后来炊事班的直接拎着桶挨个上桌加汤,引得这群汉子直接敞开了胃一碗接一碗的大快朵颐,有个叫王栓柱的愣头青连干了五碗,最后撑得直哼哼也不肯放下碗。
夜风送来士兵澡堂的喧闹声,混着硫磺味的蒸汽从砖房里漫出来。赵德胜突然想起吉林大营那个臭气熏天的泥塘子,当兵的半年洗不上一次澡,虱子燥的人睡觉都睡不踏实。
“报告!”他的亲兵王小柱突然气喘吁吁跑来,“辽宁新军的周哨官托我问......问......”少年兵咽了口唾沫,眼睛亮得吓人,“问咱们明早是不是早起,跟着黑龙江新军出操......”
赵德胜望向灯火通明的训练场,那里,三省士兵正混在一起擦拭枪械,有个黑龙江兵在教辽宁兵唱奇怪的歌谣:“.....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跑调的声音惊起了杨树上的麻雀。
他摸出荷包里珍藏的吉林将军手谕,那张勒令他们“严防黑化”的密令,慢慢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灶膛中。
翌日清晨的操场上,刚跑完越野的众人美美的喝了一碗胡辣汤,简单的休整后又开始了射击训练,如果不是看着黑龙江新军负重跑完全程,估计这些奉天和吉林的汉子会当场摆烂,虽然勉强轻装保持队列跑完了,但是内心也激起了一股一争高下的念头。
周铁柱原想在射击上秀一秀,但当他拿起下发的枪时,却愣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汉阳造”的枪管,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发麻。这枪新得过分,木托上的桐油味还没散尽,枪栓拉动时丝滑得像是抹了猪油,连准星上的烤蓝都没被太阳晒褪色,回想起自己带来的精良装备被没收打包时自己的愤慨,他的脸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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