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持续了七日,木头塘每寸土地都浸透血盐,短暂的战斗休息间隔,王和顺正用盐铲在古榕树干上刻字。刀痕深深嵌入驱逐鞑虏四字,树汁混着他的血缓缓渗出,在晨光里凝成琥珀色的盐粒。
“带弟兄们走红树林!”刘思裕劈手夺过他的盐铲,刃口早卷得像波浪,“告诉孙先生,就说三那的盐……腌不透清妖的刀!”
最后的二十义军撤离时,黄世钦把盐工名册塞进竹筒,用蜡封好绑在腰间。咸潮漫过膝盖的瞬间,他听见了一声最后的嘶吼——刘思裕点燃了火药局残存的硝石,七百斤粗盐在爆炸中化作白雾,将扑上来的绿营兵蚀成血葫芦。
十万大山的猿啼穿透硝烟时,海风卷着盐粒掠过战场。那些沾血的晶体落在阵亡义军微张的唇间,仿佛最后的咸涩遗言,随着退潮声消融在南海深处。这最后一刻的盐火,终是未能燎原。但那些飘散在空中的血盐,将在四年后滋养出辛亥的火焰。
王和顺站在染血的盐垛上,将最后一把粗盐撒向钦州方向。咸涩的海风卷着盐晶掠过战场,那些沾血的颗粒落在新坟旧冢间,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仿佛万千未冷的魂灵,仍在等待下一次潮汐。
烛火在寅时的风里打了个晃,一滴墨汁从狼毫尖坠下,在“恳请开缺回籍调养”的折子上点出铜钱大的黑斑。周馥搁下笔,拇指重重按着太阳穴,那里突突跳了整宿,像有根烧红的铁钉在颅骨里搅动。
窗外飘来咸腥的珠江潮气,混着英国火轮拉响的汽笛声。幕僚陈启沅端着药碗进来时,正撞见周馥把折子撕成两半。纸屑落在青砖地上,像撒了场小雪。
“大人,又是让您请辞的折子?这都第三道了……您这又是何苦。”陈启沅看着心灰意冷的周馥,忍不住叹了口气。
“撕了干净!真当老夫稀罕这个两广总督!”周馥突然抓起案头《申报》,头版大标题“周玉山治粤三谬”刺得他眼眶发胀,“他们既要我当裱糊匠,又不给糨糊钱,如今漏了风还要怪纸薄!即便是留下又如何,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药碗被扫落在地,褐色的汤药渗进砖缝。陈启沅瞥见墙角樟木箱已捆扎妥当,箱盖上那串伽楠念珠缠着半张泛黄的《时务报》——那是光绪二十二年,周馥因力主修粤汉铁路,在这份维新派报纸上还被赞为“开明大吏”。
魏巍看着屋内的周馥,把自己带入到他身上,感觉到的也是无力,“到底病在哪里,又该如何医治,谁又能说得清,道的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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