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上的砂锅开始冒热气,里面煮着的正是周明留下的祛湿茶。白老先生舀了两碗,递了一碗给陈砚:“尝尝?还是他当年的方子,陈皮得用三年以上的,薏米得先炒黄,说‘生薏米寒,炒过才温,适合山里人喝’。”
茶水下肚,先是微苦,接着泛起甘甜,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服。陈砚想起小时候淋雨发烧,周明就是用这茶给他退烧的,还在他额头敷上薄荷包,说“药能治病,心暖能去寒”。
药铺的窗台上,摆着盆仙人掌,浑身是刺,却开着朵嫩黄的花。白老先生说,这是周明栽的,“他说仙人掌皮实,像山里的娃,不用精心伺候也能活。你看这刺,是防着调皮的孩子乱摸,这花,是告诉咱再糙的性子,也得有点温柔劲儿”。
陈砚看着那朵花,突然明白周明为什么总来药铺——他不是在学配药,是在学“分寸”:药材的多少,火候的大小,甚至仙人掌的刺与花,都是在教大家,善良得有底线,严厉得带温度,就像那剂祛湿茶,苦中得有甜,才能让人喝得下去。
“这些没配完的方子,我想替周老师配完。”陈砚指着矮柜里的油纸包,“李阿婆还在吗?我送药过去。”
白老先生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在呢,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总念叨周老师。你去了提我,她准高兴。”
配药的时候,陈砚学着周明的样子,用戥子仔细称药材,每味药都称三遍,确保不多不少。白老先生在旁边看着,突然说:“你称药的样子,真像他。”
陈砚笑了笑,把配好的药包好,上面写着“周明 配”,字迹尽量学得像些。他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周明,但能替他把没做完的事做完,也是种缘分。
离开药铺时,夕阳正透过银杏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药碾还在“咕噜咕噜”地转,白老先生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药香混着茶香漫出来,和银杏叶的清香缠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谣。
陈砚提着药包往李阿婆家走,脚步轻快。他知道,这章故事还没结束,就像那些没配完的方子,总得有人接着配下去,让药香一直飘在村里,飘在那些被周明惦记过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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