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戏台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通往过去的路。陈砚把戏服重新叠好,放进木箱,旁边摆上剧本和红头绳。老支书说村里打算重修戏台,就按1984年的样子,连雕花的木梁都要复原,“让周老师的戏,能在三十年后唱完”。
离开戏台时,林晚突然哼起了《白毛女》的调子,“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声音在空旷的戏台里回荡,像无数个孩子的合唱。王小丫跟着哼,哼到“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时,声音突然哽咽,手里的布偶掉在地上,红头绳缠在了她的鞋上,像当年李小花缠着她要红头绳的样子。
《拾遗录》新的一页被风吹得掀开,上面写着:“周明的木箱底层,藏着张1985年的戏票,是给王小丫的,座位号是‘第一排中间’,旁边写着‘等我演大春给你看’。”
陈砚弯腰捡起布偶,发现喜儿的手里还攥着张小小的纸片,展开是半张戏票,果然印着“第一排中间”,边缘沾着点玉米须,和戏服里的一样。原来他早就备好了戏票,早就想好了要当大春,要在戏里,对他的喜儿说句“我回来了”。
风卷起戏台口的红绸,像谁在挥舞着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未完的词。陈砚望着那箱戏服,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从来不是终点,它们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在灰布袄的补丁里,在红头绳的玻璃珠里,在未唱完的“北风那个吹”里,等着某天被风吹起,在时光里,轻轻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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