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长看着他沉稳笃定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准你的假。路上注意安全,速去速回。那边情况如果复杂,及时联系。”
“是!谢谢师长!”贺祈宸再次敬礼,语气坚定。
“等等,”韩师长叫住他,语气缓和下来,带上了长辈的关切,“代我向那小丫头问个好。那丫头一个人在乡下插队,你去了,该照顾的,该办妥的,都要周到些。”
贺祈宸脚步一顿,转过身,很认真地回答:“我明白,师长。请您放心。”
离开师部办公楼,贺祈宸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后勤部门办理相关手续。
团长的外出批条和通行证明开得很快,负责的干事仔细核对后用印,没有多问一句。
回到团部,他召来副团长和参谋长,快速而清晰地交代了未来几天的工作重点和注意事项。
两人都是老搭档,见他神情严肃,知有要事,皆郑重应下。
随后他才回到宿舍,收拾行囊。几件便装,洗漱用品,一本边角磨损的《战争论》。
从抽屉里取出那个备用的小铁盒检查了一下,钱票、粮票、基础药品都在。
最后,他将那封白色信件放入军装内袋,贴近胸口。
吉普车将他送到火车站。
他买了最近一班开往黑省的火车票,没有包厢,只有硬座,甚至可能需要站一段。
月台上寒风呼啸。贺祈宸身姿笔挺地站在人群稍外围,军大衣的领子竖着,帽檐压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沉静注视铁轨的目光。
气质与周围裹紧棉衣、缩手跺脚的人群截然不同。
火车进站,汽笛长鸣。他随着人流上车,在拥挤嘈杂的车厢连接处附近找到了立足之地。放下行囊,面朝窗外。
列车开动,站台远去。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覆盖着斑驳积雪的北国田野。
车厢摇晃,人声嘈杂,各种气味混杂。
贺祈宸始终站着,身姿如松,偶尔闭目养神,仿佛隔绝了周围的纷扰。
只有手指偶尔无意识地触碰内袋那硬挺的信封边缘时,眼神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微澜。
慢车摇摇晃晃,穿过黑夜与白昼。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化,雪原减少,土地显露。
第二天下午,在一个简陋的县级小站,贺祈宸下车。凛冽但已带一丝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寻到一辆骡车,谈好价钱,前往最后的几十里山路。
道路泥泞不堪,颠簸剧烈。贺祈宸沉默地望着路边开始解冻的溪流和远处朦胧的山峦轮廓。
骡车在村子口的老槐树下停住。贺祈宸付钱道谢,拎着行囊下车。
脚下是熟悉的泥地。他驻足片刻,拍了拍大衣上沾染的尘土,正了正帽子,目光沉静地望向暮色中炊烟袅袅的村落。
贺祈宸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住。
泥泞吸去了大部分声响,但那独特沉稳的节奏,苏枝意是认得的。
她正坐在堂屋靠窗的小矮凳上,面前摊开一块洗净的粗布,布上散落着一些根茎状、已经半干的中药材。
她低着头,手指灵巧地将混杂在一起的药材分门别类,抖去残留的泥土,动作细致而专注。
听到那脚步声在门口顿了顿,似乎抬手欲敲,她并未立刻抬头,而是将手中一截黄芪轻轻放在归类好的那一小堆上,又用指尖拂去布上最后一点碎屑,这才从容地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那扇旧木门。
门外,暮色苍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台阶下,军大衣的肩膀和帽檐落着一层从山间带来的寒气。正是贺祈宸。他的目光越过小小的院落,与她平静望来的眼神对上。
苏枝意脸上没有丝毫讶异,仿佛他只是在田垄那头忙完归来。她侧身让开门口,声音不高,清晰平稳:“进来吧。”
贺祈宸看着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抬步跨过门槛。
军靴底沾着的泥在门边的草垫上刮了刮,留下湿痕。他随手带上门,将渐深的暮色和寒气关在外面。
堂屋里光线已经暗了,但还没点灯。
窗边小桌上,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尚未点燃,旁边就是那摊开着药材的粗布,散发出一种干燥的、微苦的草木清气。
苏枝意走到桌边,拿起暖水瓶,往一个印着红字的搪瓷缸子里倒水。
热水注入,白汽倏地升腾起来。
水倒得八分满,她放下暖瓶,双手捧着那缸子,转身,递向站在屋子中央、还未卸下行囊的贺祈宸。
“暖暖吧。”她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贺祈宸接过缸子,双手拢着那扎实的热源。
几乎就在同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温玲玲和盛婷婷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温玲玲手里端着个搪瓷盆,盛婷婷跟在她身后,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两人显然刚洗漱完。
看见堂屋里站着的高大身影,温玲玲脚步一顿,脸上露出笑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呀,贺大哥来啦!”她语气自然,目光清澈坦然,纯粹是见到熟人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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