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啊,比我岁数都大。”陈婆摸着树干上斑驳的纹路,声音里带着颤,“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它就这么粗了。周老爷子还在树下给我摘过槐花呢。”
记者们的镜头纷纷对准她,她却摆摆手,指着轩子苏:“要拍就拍他,他把咱们巷子都画活了。”
轩子苏正帮着工作人员挂牌子,听见这话回头笑了笑。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身上,把蓝布衫染成了金。林溪举着摄像机,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和十年前重叠了——也是这样的晴天,也是这棵树,只是那时的他眼里还有迷茫,不像现在,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里都盛着光。
仪式结束后,大家聚在老张的文创店喝茶。领导说要给青石巷申请“国家级非遗小镇”,让轩子苏多画些画做宣传。
“我觉得不用宣传,”小树抱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喜欢的人自然会来。”
众人都笑了。轩子苏看着孩子沾着糖霜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爷爷的画室里,抢着吃砚台边的蜜饯。
“对了子苏,”林溪忽然说,“上次跟你说的美术馆联展,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轩子苏愣了下。那是全国性的画展,邀请函寄来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他怕离开太久,回来时青石巷会变样。
“去吧,”陈婆拄着拐杖站起来,“巷子里有我们呢。你把巷子画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周明也点头:“我给你收拾行李,把那件厚外套带上,城里比咱们这冷。”
夜里,轩子苏在画室打包画具。林溪推门进来时,看见他正把一幅未完成的画小心地收进画筒。画上是雾中的青石巷,青石板路蜿蜒着伸向远方,像条银色的河。
“怕回来时雾散了?”林溪递给他杯热茶。
“不是,”他望着窗外,“是怕雾太浓,迷了回来的路。”
林溪笑了:“我帮你盯着,雾浓了就给你发视频。”
他也笑了。其实他知道,不管走多远,只要想起樟树下的石桌,想起陈婆的排骨汤,想起雾里传来的钟表声,他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画展办得很成功。轩子苏的画前总是围着很多人,他们指着画里的青石板路、雕花窗棂,小声讨论着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家乡,”每当有人问起,轩子苏总会这样说,“一个被雾爱着的地方。”
开展那天,林溪特意从青石巷赶来。她给轩子苏带了个包裹,里面是陈婆腌的萝卜干,周明修表时换下的旧齿轮,还有小树画的明信片。
“巷子一切都好,”林溪把包裹递给他,“就是老樟树掉了些叶子,老张说是天气太干了。”
轩子苏的心揪了下。他每天都跟家里视频,却总觉得隔着屏幕,摸不到真实的温度。
“对了,”林溪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有开发商又在打青石巷的主意,想在巷外建度假村。”
轩子苏拿着萝卜干的手顿住了。这些年总有人想改变青石巷,有人想拆了建商品房,有人想改成商业街,现在又想建度假村。
“文物局的人说不行,”林溪赶紧补充,“说会破坏巷子的整体风貌。”
话虽如此,轩子苏还是一夜没睡好。他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城里的霓虹灯,忽然很想念青石巷的雾。那里的雾是软的,是暖的,不像城里的风,带着钢筋水泥的冷。
画展结束后,轩子苏没敢耽搁,买了最早一班火车票。车到站时天还没亮,他背着画筒往青石巷走,越靠近巷子,脚步越急。
远远地,他看见樟树下站着个人,是陈婆。她拄着拐杖,披着件厚外套,正仰着头看书。
“陈婆,您怎么在这?”轩子苏跑过去。
陈婆回过头,眼里有红血丝:“等你呢。怕你回来找不到路。”
他鼻子一酸,把陈婆扶到石凳上:“我怎么会找不到路。”
“老了,记性不好了,”陈婆拍拍他的手,“就总怕这怕那的。你看这树,叶子是掉了些,可根还在土里呢。”
轩子苏望着老樟树,树干确实瘦了些,可枝叶依旧茂盛,像把撑开的绿伞。他忽然明白,青石巷就像这棵树,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只要根还在,就倒不了。
开发商的事最终没成。文物局不仅驳回了他们的申请,还派了专人来青石巷做保护规划。他们给老房子加了防潮层,修了排水系统,还在巷口立了块大石头,上面刻着“国家级传统村落”几个字。
“这下踏实了。”老张在樟树下摆了桌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以后谁也别想动咱们巷子一根手指头。”
陈婆喝了口酒,脸上泛起红晕:“我就说嘛,好东西总会有人疼的。”
轩子苏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该做点什么。他拿出画笔,在画室里待了三天三夜,画了幅巨大的《青石巷全景图》。他把巷子里的每一户人家,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画了进去,连窗台上的花盆,墙上的蜘蛛网都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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