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吧。”
大长老那张老脸虽然还挂着笑，但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阿渊看着帐篷外那两排杀气腾腾的牛头人战士，又看了看大长老身后几个明显已经失去耐心的长老团成员，心里跟吃了苦瓜一样。
“那个……大爷，我这饭还没吃完呢……”阿渊手里还攥着个没啃完的鸡腿，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神选者大人，您的子民正在外面挨饿受冻，正面临着生死的考验。您忍心自己在这里独享美食吗？”
一个脾气暴躁的长老忍不住开口了，他手里那根法杖都快怼到阿渊鼻子上了。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阿渊叹了口气，把鸡腿一扔，拍了拍手上的油，“走着，带路！”
……
翡翠营地的中央广场上，此刻已经聚满了人。
数千名兔人族幸存者，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一脸期盼地仰望着那座刚刚搭建起来的临时祭祀高台。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就像是一群在大海中漂流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块陆地。
“听说神选者大人要再次降下神迹了！”
“太好了！只要神迹再现，那些该死的污染兽肯定会被吓跑！”
“神选者万岁！父神万岁！”
听着下面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被赶鸭子上架站在高台上的阿渊，腿肚子都在转筋。
这也太特么刺激了。
这要是演砸了，不用那些变异兽动手，光是下面这些人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大人，请开始您的……表演。”大长老站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说道，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这一季庄稼能不能丰收的老农。
阿渊咽了口唾沫，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充满希冀的脸，特别是站在最前排的月，她那双翡翠般的眸子里满是信任和鼓励。
“拼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阿渊心一横，既然躲不过，那就装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高深莫测的神棍。他缓缓举起双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摆出一个类似便秘版的“拥抱太阳”姿势。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神迹降临的细节。
“咳咳……”
阿渊清了清嗓子，然后突然大吼一声：
“圣光啊！那个……眼前这个敌人！值得一战！”
台下一片寂静。
风卷着沙尘吹过，几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头顶。
没有金光，没有虚影，甚至连个LED灯效都没有。
阿渊保持着那个羞耻的姿势，额头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样流下来。
“那个……可能信号不太好，我换个频段。”
阿渊尴尬地把手放下来，又换了个姿势。这次他决定模仿那天面对瘟疫领主时的操作——哼唱。
“嗡……啊……哦……”
他努力回忆着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试图再次触动那个所谓的【创世之歌】。但此刻的他，不仅灵魂透支严重，而且满脑子都是“要完蛋了”的念头，根本无法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
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只有一阵阵像是在杀猪，又像是在便秘的干嚎。
“这……这是神曲吗？怎么听起来……有点难听？”台下有人小声嘀咕。
“嘘！别乱说！这肯定是某种高深的咒语！没听见里面蕴含着……呃……痛苦吗？”
阿渊还在坚持。
他闭着眼睛，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在心里疯狂祈祷：鱼缸啊鱼缸，平时把你当祖宗供着，关键时刻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哪怕冒个泡也行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质疑的情绪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真的是神选者吗？那天那个虚影那么大，今天怎么连个屁都没有？”
“不会是个骗子吧？我看他那样子，还没我隔壁二傻子叫得有气势！”
站在阿渊身后的长老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大长老的手在颤抖，他看着那个还在像跳大神一样乱舞的阿渊，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够了！”
终于，那个脾气暴躁的长老忍不住了。他猛地一顿法杖，指着阿渊怒吼道：
“你在干什么？！你在戏弄我们吗？！”
这一声怒吼，就像是戳破气球的那根针。
阿渊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崇拜和狂热，而是无数双充满了失望、愤怒、甚至是被愚弄后的仇恨的眼睛。
“骗子！他是个骗子！”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紧接着，整个广场炸锅了。
“把他赶下来！他根本不是神选者！”
“他是假神！他玷污了我们的信仰！”
“杀了他！杀了他祭天！”
原本把他捧上神坛的人们，此刻正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那些刚才还把他当成救命稻草的战士，此刻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杀气腾腾地逼近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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