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很快便融入了这里。他并未开设武馆或药铺,而是选择了更低调的方式。凭着对药材的熟悉和不错的医术,他偶尔会去镇上的医馆坐堂,帮忙诊治一些疑难杂症,却不收诊金,只象征性地收些药费。闲暇时,他便打理院落,修补家具,或是带着念宝去河边钓鱼,去田野里识草辨虫。
他沉稳的气质和乐于助人的品性,很快赢得了邻里的尊重。镇上的人不知他过往身份,只当他是位颇有学识、待人温和的宁先生。
任如意的融入则要缓慢一些。她习惯了阴影与警觉,对于邻舍妇人热情的搭讪和好奇的打量,起初有些不适应。她们会好奇这位新搬来的、容貌极美却气质清冷的娘子,好奇她那位看起来就不凡的夫君,以及乖巧可爱的女儿。
但任如意在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普通人”。她开始尝试着在清晨挎着菜篮,跟着邻居张婶去集市。听着张婶与摊贩熟练地讨价还价,听着她们闲聊东家长西家短,这些她曾经觉得毫无意义甚至聒噪的琐碎,如今听在耳中,却奇异地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她依旧话不多,但会学着在别人递给她一把新摘的青菜时,轻声道谢;会在看到邻居家孩童摔倒时,下意识地上前扶起,并生疏地拍拍对方身上的尘土。她那双曾经只握剑、只辨毒的手,开始学习挑选新鲜的瓜果,学习飞针走线,为念宝缝补玩耍时刮破的衣裳。
一日,隔壁张婶家的小孙子突发急症,高热惊厥,镇上的大夫恰巧外出。张婶哭天抢地,慌了手脚。宁远舟闻讯赶去,一番施针用药,稳住了孩子的病情。任如意一直安静地跟在旁边,递送针具药材,动作精准无声。
事后,张婶千恩万谢,拉着任如意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最后看着任如意,真心实意地叹道:“宁娘子,你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话不多,可这通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宁先生有福气,念宝也有福气啊!”
任如意怔了怔。“菩萨心肠”?这个词与她过去的人生,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看着张婶真诚而朴实的脸庞,心中微微触动。她并非菩萨,她手上沾的血,或许比这镇上许多人一辈子见过的都多。但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用畏惧或审视的目光看她。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宁先生的妻子,一个安静美丽的母亲。
这种被“平凡”接纳的感觉,像一股暖流,悄然融化着她心底最后一点坚冰。
她开始真正尝试放下过往的身份,学习成为“宁任氏”。她在院中开辟了那块心心念念的药圃,将从附近山上采来的、或是宁远舟带回的草药幼苗,小心翼翼地种下。她依旧会在天未亮时起身,在院中练习一套养生的内家拳法,动作舒缓,不再带着凌厉的杀意,而是为了强身健体,感受清晨的朝气。
念宝则是他们融入这片土地最快的纽带。她很快便与邻里的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玩到了一处,带着他们在家中的小院里捉迷藏,看蚂蚁搬家,用稚嫩的声音分享着父亲教她认的草药,母亲给她讲的故事。孩子们纯真的笑声,时常回荡在小院内外,为这个新家注入了最蓬勃的生机。
日子如水般流淌,平淡,却每一滴都饱含着滋味。
任如意的厨艺在宁远舟“不着痕迹”的指导和自己的暗自努力下,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米饭能粒粒分明,炒青菜能保持翠绿,甚至还能炖出滋味醇厚的汤羹。她发现,看着宁远舟和念宝将她亲手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所带来的满足感,竟不亚于当年完美完成一项艰巨任务。
宁远舟则开始履行他“父亲”的职责,正式教导念宝武功基础。他没有教她任何凌厉的杀招,而是从最基础的扎马步、练气息开始,寓教于乐,更像是强身健体的游戏。念宝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学得一丝不苟,那认真的小模样,常常让在一旁观看的任如意,恍惚间看到自己幼时练功的影子,但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她走过去,不是纠正姿势,而是拿起软巾,轻轻擦去女儿额角的细汗。
“娘亲,”念宝仰起汗津津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说我很有天赋!我以后也要像娘亲一样厉害!”
任如意微微一笑,柔声道:“好。但念宝要记住,学武不是为了伤害别人,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嗯!我保护爹爹和娘亲!”念宝用力点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宁远舟在一旁听着,眼中满是笑意。他知道,如意正在将她过往那些血腥的经验,转化为守护家人的智慧,传递给下一代。
夜晚,是一天中最安宁的时刻。念宝睡下后,两人或是在院中葡萄架下(宁远舟已着手搭建)对坐品茗,听着夏虫鸣唱,看星河渐显;或是在灯下,一个翻阅医书,一个研读各地风物志,偶尔交流几句闲话。
有时,宁远舟会收到来自都城旧部的信件,寥寥数语,告知朝中近况,杨盈逐渐站稳脚跟,于十三等人一切安好。任如意也会收到沈姨托人捎来的山货和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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