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假胶片”花了他整整六小时。
每一次死亡的记忆都像烧红的铁钉扎进太阳穴,尤其是第七次溺亡时那种肺泡炸裂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在第三次回放时崩溃——冰冷河水灌入鼻腔的触感、耳膜因压力撕裂的锐痛、四肢被淤泥拖拽的沉重,全都随着残响·坠者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但他咬牙坚持,用残响·静默者的雾霭稳住意识流,将最屈辱的一幕剪辑成影像:自己跪在地上,骨笛被踩碎,喉间血珠滚落,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求你……别再让我死了。”
——真正的演技,是从不说出口的反抗。
他知道,只有足够真实的绝望,才能骗过那个痴迷痛苦的导演。
墙缝里的银尘突然如活物般窜出,在半空凝成细链,沿着墙面蜿蜒游走,发出细微如蛇鳞摩擦砖石的沙沙声。
沈夜后颈汗毛倒竖,刚退到墙角,头顶天花板便泛起水纹般的涟漪——无数猩红椅腿穿透虚空中的银幕,带着金属刮擦水泥的刺耳尖啸,像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将整间恒温室割裂成七重叠影。
继续演下去......让我们看到结局。
观众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霉味钻进鼻腔,还夹杂着陈年胶片受潮腐烂的酸腥气。
沈夜摸向墙面稳定身形,指尖触到砖缝的粗粝,却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缝隙间凝结成墨色字迹:你逃不掉,那字迹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他盯着那行字扯了扯嘴角,意识海里残响·映影者的尾鳍骤然展开,淡蓝波纹扫过扭曲空间——老式聚光灯在右前方投下菱形光斑,灰尘在光柱中缓缓旋转;废弃扩音器在左侧积灰,表面落着一层薄薄的银尘,轻轻一碰就会簌簌震落;布满划痕的银幕正中央,映着他此刻的倒影,连眉峰的弧度都分毫不差,甚至连嘴角抽动的频率也同步得令人发寒。
陆知非这老东西,连锚点都选影院旧物。他捏着空白胶片的指节泛白,残响·静默者的雾霭裹住太阳穴,帮他梳理乱成麻的脑波,用观众的期待当胶水,把心象规则粘在现实里......
扩音器突然发出刺啦杂音,像是生锈齿轮强行啮合,银幕上的倒影咧开嘴,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冷笑——嘴角扬起的角度、眼底闪过的讥诮,甚至牙齿咬肌的微颤都完全一致。
沈夜瞳孔微缩,反手将空白胶片拍在放映机进片口。
那是他在地下忆阵里用十七次死亡记忆淬过的假胶片——画面里的他正跪在焦黑的地板上,骨笛被踩在陆知非脚边,喉间还挂着诡镜割出的血珠,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求你......别再让我死了。
放映机转动,虚假影像投上银幕的瞬间,整间屋子的银尘突然停滞,空气中弥漫的金属粉尘味为之一凝,仿佛时间本身也被冻结。
无面放映员由胶片叠成的身体晃了晃,原本机械的指令卡在喉间,像台卡带的老机器,发出断续的“滋……嘎……”声。
沈夜趁机跃上聚光灯架,掌心按在发烫的金属灯座上——那灼热透过皮肤直抵神经,是真实世界残留的温度。残响·坠者的螺旋阶梯在意识海疯狂旋转,那是他第三次死亡时的记忆:从二十米高的灯架坠落,风灌进耳朵形成尖锐呼啸,地面的水泥地越来越清晰,骨骼即将粉碎的预感压上胸口,直到后脑勺撞碎在台阶上,温热血流顺着脖颈滑落的触感至今未散。
他闭了闭眼。
不是真实坠落,是让残响群在神经末梢模拟死亡前的震颤——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肌肉纤维剧烈抽搐,连呼吸都被锁死在胸腔。
心象系统的规则被这道假死亡信号触发,天花板的重影突然裂开条缝隙,露出暗金色的虚门轮廓,边缘流淌着液态光般的纹路。
沈夜抓住灯架横杆翻身跃入,落地时鞋跟碾过细碎的记忆碎片——是他第一次死亡时的火场灰烬,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第七次被吊颈时的尼龙绳纤维缠绕脚踝,带着粗糙的勒手感;第十二次溺亡时护城河底的淤泥黏附鞋底,散发出腐殖质的腥臭。
控制台就立在正中央,由无数泛着幽光的胶片堆叠而成,每一片都映着模糊的人脸,低声呢喃着无法辨识的台词。
最顶端插着把铜钥匙,表面刻着盘错的纹路,和母亲日记里画的守默令几乎分毫不差。
沈夜伸手的瞬间,指尖被钥匙表面的凉意刺得一缩——不是金属的冷,是某种规则的排斥,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这不属于你。
不属于我?他低笑一声,残响·焚身者的火舌舔过手背,将那丝凉意灼成青烟,皮肉焦糊的气味短暂飘散,我十七次死在陆知非的镜头里,连骨灰都被他当胶卷洗过,现在说不属于?
指尖即将触到钥匙柄的刹那,空气里突然炸开刺啦的电流声,耳膜随之嗡鸣。
你懂什么艺术?
带着血锈味的声音撞进耳膜,像把生锈的刀捅进后颈,咽喉处仿佛被铁钳扼住,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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