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严师傅。南有福一脸的尴尬,连忙说:“我当是谁呢。不好意思啊,严师傅。你看这……”说着就赶紧到门后去拿笤帚和簸箕要扫地上的玻璃渣和茶叶水。
原来,严师傅吃完晚饭回值班室时看见北一排第三间房间里亮着灯,门缝里向外射出来一束灯光,这是南有福的办公室。吃饭前,这个房间还没有光亮,说明他回来了,人就在房间。李老师上午找他报到这事得过去说一声,严师傅就来到这间房子门口,敲了三下后,屋里传出“请进!”的声音时,他刚跨进房间,桌上的玻璃杯就掉落在地上碎了。严师傅还是第一次走进南副主任的办公室,就是因为南有福的劣迹斑斑引起公务人员的私下议论,他听到过不少,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事,所以他没理由不相信那些传言。严师傅在做人做事上始终守住一个原则,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也就对这个南副主任一直保持着距离,他实在不愿意走进这房间,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看着南副主任的窘态,严师傅连忙说:“南主任,我过来就一件事……”
正在收拾卫生的南有福早就猜到了严师傅的来意,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啥事啊?严师傅。”
“今日上午,从县城来了个李老师,说是来找你报到,在这儿等了你一上午。临近午饭时,王家庄大队的王支书来公社办事顺便就把人给接走了。李老师本来非要见到你才肯走,而你又不在,王支书带他走时让给你说一声。这不,撂下碗,见你屋里亮着灯,我就过来了。”
“噢,知道了,严师傅,我把这儿再收拾一下。”这一整天遇到的糟心事,南有福心里咋能痛快?这时,他实在无心再多说一句话。
南有福表现在脸上的冷漠,严师傅是有心理准备的。刚才的这一番话,他听出了南有福的弦外之音,这是在下逐客令呀。先前一直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就是因为这货一直神秘兮兮的,实在有些不光明磊落。公社的同事平常跟他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从来就没人与他有过深交。今天,若非王支书交代,他到死都不会进这个房间的。既然已把他往外撵了,他还有啥脸面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他二话不再说,就毫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出去。
严师傅走后,南有福刚关上门,肚子就发出“咕咚!”的一声爆响,接着就又疼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是“咕咚”一声,一阵想上厕所的急迫感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他急忙移动到床边在枕头下乱摸乱抓地找起手纸来,急迫中竟不知道把手纸放到哪里去了。一阵慌乱过后,还是没找到。这时,肚子里又一声爆响,有一股屁已经到了肛门,他更觉得肚子疼肠子绞,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在他手忙脚乱中,屁连带着一股稀屎顺着大腿就流进了裤裆里。当他小心翼翼地把里外裤子全部解开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只得慌忙蹲下来,“扑通通”一连串声响和着一股稀屎就喷到了还没来得及脱到腿弯处的裤子后腰上,脚地上也喷了些,他恨得咬牙切齿,而且臭得他一阵恶心。但能骂谁呢?手纸还不知道在哪里。两腿和裤裆里的臭稀屎可咋擦洗呀?哎!——南有福发出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骂谁呢”的哀叹,然后就把闹肚子的原因归结到梦渭河里的脏水上去了。这股稀屎暂时算是拉了出来,肚子的疼痛感也稍微减轻了些,南有福这才小心翼翼地脱掉鞋子抹掉袜子和里外裤子,露出两条白晳带毛的长腿,房间里的寒冷冻得他直打寒颤,他蹑手蹑脚地挪到桌边打开靠墙的木柜,从里面取出一整包手纸。他先把两条腿和屁股用纸擦了一遍,然后又给洗脚盆里倒了半盆水,给擦脚毛巾上醮上水,这才把屁股和腿擦洗了一遍。当他谨慎地翻开裤头、秋裤和绒裤时,又一股恶臭钻进鼻腔,他被稀屎的臭味儿熏得差点儿闭过气去。自己不收拾这烂摊子又能扔给谁呢?这事还不能让人知道,否则要丢死人。南有福已经慌乱,本应该先脱掉脏了的裤子把腿和屁股擦洗干净后再赶紧穿上干净衣服的,但他反而先清理了裤裆里的稀屎却忘了先脱掉裤子,完全乱了程序。这时,他被冻得受不了这才想起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急忙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换洗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回过头去收拾那一堆无法收拾的烂摊子去了……
这天晚上,南有福向一百米开外的厕所里一共跑了五趟,几乎一整夜没睡着觉。
第二天早饭时,有几个人经过南有福的宿舍前去食堂吃饭时闻到从他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儿,有个鼻子灵点儿的人说:“怎么突然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然后,他赶紧捏住鼻子向前跑了几步,一同去的三个人都学着那人的样子捏住鼻子跑进了食堂。
喜欢岂止在战场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岂止在战场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