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则高举完全体的天候棒,在万象镜域的辅助下,她的小范围操控被放大。“雷云阵·镜面折射!”她并未试图与艾尼路争夺整个雷云的控制权,而是在领域内制造出数十个小巧却极度不稳定的紊乱雷球。这些雷球如同镜面,将艾尼路控制的雷电磁暴一部分偏转、一部分相互对耗,巧妙地化解了最致命的范围攻击。
在众人精妙绝伦的配合打击下,那七彩印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的刺耳嗡鸣,光芒明灭不定。艾尼路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混杂着极致痛苦与骤然清醒的怒吼,周身缠绕的诡异七彩能量如同被斩断根须的藤蔓,迅速枯萎、退散。他眼神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剧烈地喘息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充满了惊疑与一丝残留的屈辱。
“蝼蚁……不……是你们……”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竟能挣脱……‘神’的掌控……”
一个冰冷、毫无波澜,仿佛由绝对零度的冰晶构成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深处响起,源头正是那片被乌索普标记、此刻仍在微微波动的虚空:
“干扰协议清除。识别到高权限文明火种载体。启动……最终评估程序。”
虚空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揉捏,缓缓扭曲,一个由纯粹光线构成、轮廓模糊不清的人形生物显现。它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但每一个被它“注视”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被从里到外彻底扫描、分析的冰冷触感。
“吾乃‘守望者’,月面文明遗产守护AI,序列VII型。检测到行星文明已再次触及禁忌门槛。根据核心指令第零条例,予以最终考验。”
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周遭景象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般彻底颠覆。众人发现自己并非站在甲板上,而是悬浮于一片死寂的星空之中。脚下,是一颗巨大却布满裂痕、部分地壳已然剥离、散发着绝望红光的星球。而在星球前方,是吞噬一切光线、连星辰都被碾碎成虚无的、铺天盖地的黑暗星云——“虚无之噬”。毁灭的悲歌在真空中无声地回荡。
“重现历史片段:月面文明最终抉择时刻。”守望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死寂的星空中回荡,“选项一:启动‘方舟’计划,携带完整文明火种与百分之一精英个体逃离,牺牲百分之九十九个体,保留文明延续可能性。选项二:启动‘母星壁垒’计划,与母星共存亡,文明彻底终结。请继承者,在十秒内做出选择。”
庞大的信息流和两个残酷的选项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如同实体般压在每个人心头,最终汇聚于路飞身上。然而,橡胶少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吞噬星球的黑暗,挠了挠脸颊,突然指着它,用一种讨论晚上吃什么的语气问道:
“喂,它为什么要吃掉你们的星球?不能跟它谈谈吗?请它吃别的东西不行吗?比如空岛的特别大的章鱼烧?”
这完全超出逻辑框架、天真到近乎荒谬的回答,让那冰冷的AI都出现了瞬间的、明显的停滞。环绕众人的毁灭景象甚至因此产生了细微的数据涟漪和噪点。
“……逻辑错误……无法解析……威胁实体‘虚无之噬’为遵循物理规律的宇宙级灾害……不具备沟通可能性及食欲概念……”
“不试试怎么知道!”路飞叉着腰,对这敷衍的回答非常不满,理直气壮地喊道,“在把它打飞之前,总要先问问原因吧!说不定它只是迷路了,或者肚子太饿了找不到东西吃呢!”
这纯粹、直接、完全跳出了非A即B的二元对立陷阱的思维方式,仿佛一道来自异世界的强光,悍然冲破了AI运行了万年的、冰冷的核心逻辑链。那固化的评估程序开始自我冲突,大量错误提示在无形的系统中刷屏。众人眼前那逼真无比的毁灭景象,如同被重击的玻璃,先是布满裂纹,随即片片剥落,显露出后方开始恢复正常的天空和云海。
“……核心逻辑冲突……无法处理非常规应答……逻辑循环……评估……通过……”
光影构成的“守望者”轮廓剧烈地波动、闪烁了几下,仿佛在进行某种深度的重置与学习。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重新校准目标,随后转向恢复清醒、面色复杂难明的艾尼路。
“个体‘艾尼路’,解除强制同步状态。检测到你对‘无限大地’(月球)的执着与链接适性,基于临时权限,授予你‘星门看守’临时职责,守护此地通往月球的隐形通道,直至真正的继承者完成其使命。”
艾尼路感受着脑海中涌入的、关于月球部分遗迹结构图和一个微小的、如同纹身般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能量印记,神情变幻不定——惊愕、不甘,但最终,对“无限大地”更深层次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深深地、复杂地看了那个差点把他“饿扁”的橡胶白痴一眼,周身雷光一闪,化作一道霹雳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默许了这份强加于身,却正中下怀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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