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还在飘。
不是风扬起的,是时间本身在溃散。每一粒沙都像被烧红的针尖,刺入皮肤便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那口子母鼎悬浮于废墟中央,青焰如蛇信吞吐,将整座崇祯年间的北京城映成一片鬼域。
冉光荣单膝跪地,左手三枚乾隆通宝早已嵌进哭丧棒断裂处,像钉子般卡在第九道裂痕尽头。他耳后那道雷击旧疤正汩汩渗血,血珠不落地,反而逆流而上,沿着棒身蜿蜒爬行,最终汇入微型罗盘——那枚由他自身气运凝成的星轨之眼。
“还差半息。”他低语,声音干得像是从棺材里抠出来的,“只要再给我半息。”
子鼎轮廓已在空中浮现,由青铜莲花残瓣重组而成,形制与主鼎如镜中倒影。可它始终虚浮不定,仿佛随时会被风火轮卷走的纸鸢。乾坤袋空了,十二种辟邪砂尽数熔进棒心,只剩最底层那一撮混着《奇门遁甲》墨迹的纸灰砂,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向空中九宫格。反向奇门阵图骤然亮起,八卦方位颠倒流转,乾位居南,坤位守北,坎离互换阴阳。这一刻,他不是在布阵,是在篡改天地规则。
“三叠遁甲,借命承灾!”
咒语不再是求生,而是挑衅。
子鼎轰然落地,震起一圈黄沙涟漪。表面铭文缓缓浮现:“癸未年七月初七,津门雷雨夜”。
日期精准到时辰,地点直指他全家葬身火海的那一晚。
这不是预言,是命运的回音壁。
鼎成刹那,时空乱流被短暂镇压。风火轮的旋转滞了一瞬,青赤双焰交织的太极图案出现细微扭曲。远处,陈清雪的身影已没入鼎口,火焰包裹全身却未燃烧,她睁开双眼,瞳孔化作九瓣莲纹,静静注视着外界。
一切静止了三秒。
然后,彭涵汐动了。
她盘腿坐在一块焦黑城砖上,罗盘横于膝前,指针已被风火轮干扰得近乎碎裂。《河图残卷》残角正在自燃,火苗幽蓝,舔舐着最后一行批注。她闭上眼,二十年的研究笔记在脑海中飞速推演:棺底星图、李家族谱残页、明代风水仪轨……所有碎片拼接成一条冰冷逻辑链。
“不是献祭。”她忽然睁眼,指甲狠狠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沙地上写出八个字——
“双阳承命,镜照归真。”
双纯阳命格,同步献祭,才能打破子母同命咒的单向吞噬。
一人是黎波,那个每月十五去乱葬岗祭拜“李参谋”的刑警副队长;
另一人,必须是此刻尚存于现实世界的纯阳载体。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腕内侧,墨绿旗袍袖口滑落,露出半枚民国龙洋银币,用红线缠绕,刻着“父赠涵汐,勿忘初心”。
父亲失踪前夜塞给她的信物,竟与庹亿帆的袖扣同源。
她没时间深思,只知若不立刻行动,整个时空节点将在三分钟内彻底坍缩。
“刘淑雅!”她厉声喊,“准备接笔!”
战场边缘,青铜化的地面已漫至小腿。刘淑雅跪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血沫,那是《河图残卷》灰烬与尸毒激烈反应的结果。她左脸颊酒窝深处泛起黑气,封印穴位濒临破裂。但她笑了,笑得像个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孩子。
“祖父……”她喃喃,“我听见你了。”
她咀嚼着口中残灰,任血纹如蛛网般爬上脖颈。指尖掐进掌心,痛觉成了唯一锚点。当彭涵汐血书八字映入眼帘时,她猛然抬头,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箭。
判官笔虚影自眉心冲出,这一次没有消散。
它落地成实,笔杆乌黑似铁,顶端镶嵌一枚褪色玉环,赫然是太平间登记簿上常见的那种老式印章圈。笔身浮现出篆体“李”字,与她无名指根部旧疤完全吻合。
血脉觉醒了。
不是旁支,是当年建文帝清算李家时,偷偷藏匿于民间的嫡系遗脉。
她本不该活到现在,也不该握这支笔。
但她握住了。
“一笔定阴阳,双阵锁苍茫。”
她轻声念出祖父遗言,笔尖点向冉光荣面前的子鼎。
与此同时,冉光荣也将哭丧棒残骸插入子鼎底座。两股力量交汇——
一来自现代守界人断代传承的秘术,一源于明代镇压反噬的禁忌阵法。
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风水二重奏,启动。
子母鼎开始共鸣,频率逐渐同步。主鼎青焰减弱,风火轮转速下降,连天空中那九道紫雷的残影都开始退散。时间流速恢复正常,每秒重新对齐外界节奏。
“有效!”彭涵汐喘息着,手指颤抖地抚过罗盘边缘,“他们在共振带形成了镜面封印!”
但代价也随之显现。
冉光荣耳后疤痕彻底崩开,鲜血顺着脊椎流下,浸透灰布长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气运正随着哭丧棒流失,像是有人拿勺子一勺勺舀走他的寿命。乾坤袋彻底空了,连最后一点纸灰砂也化为乌有。
刘淑雅的情况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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