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臂已开始石化,从指尖蔓延至肘部,皮肤变得灰白坚硬,如同古墓出土的陶俑。她试图移动,却发现关节僵滞,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还能撑多久?”彭涵汐问。
“五分钟。”冉光荣抹去嘴角血迹,“或者三分钟,如果风火轮恢复全速。”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主鼎内部,陈清雪缓缓站起。火焰围绕她旋转,却不伤其分毫。她抬起手,掌心烙印与鼎心产生感应,一道因果丝线再度连接现代子鼎。但这次,丝线颜色变了——由暗红转为金白,仿佛承载的不再是命格抽取,而是某种回归之力。
“她在逆转流程。”彭涵汐瞳孔收缩,“她在把过去的力量引向现在!”
可就在这时,风火轮猛地加速。
青赤双焰重新交织,太极图案暴涨十倍,硬生生撕裂了部分镜面封印。一道火浪扑来,直击子鼎。
刘淑雅本能抬笔格挡。
判官笔与火焰相撞,发出金属交鸣之声。她整个人被掀飞数丈,背部重重砸在断墙上。石化的右手当场碎裂,化作齑粉。
“啊——!”她惨叫一声,却立刻咬住手臂止住呻吟。
不能倒,这一笔一旦中断,整个封印体系将瞬间崩溃。
彭涵汐迅速翻找公文包——子母封魂袋只剩最后一层空间可用。她撕下旗袍下摆,取出高跟鞋跟里的镇尸银钉,深深扎入地面,形成临时镇符。同时将那半枚龙洋银币放在罗盘中央,试图借助父辈残留的气息稳定推演模型。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盯着冉光荣,“不能再耗下去了。”
冉光荣沉默片刻,忽然扯下马甲口袋里最后一张《奇门遁甲》书页。
上面包过的花生米早就吃光,只剩泛黄纸面写着残缺口诀。
他将纸揉成团,塞进嘴里,狠狠嚼碎,和着血咽了下去。
“有。”他说,“但我得先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你爸当年没失踪,你现在还会站在这儿吗?”
彭涵汐一怔。
她看着手中银币,又看向罗盘上那行燃烧殆尽的批注:“癸未年七月初七,阳魄入鼎。”
那是父亲最后留下的字迹。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退。”
冉光荣点点头,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
“那就够了。”
他双手握住哭丧棒残骸,将整根棒子猛地插进子鼎核心。
灵气炸开,不是爆发,而是内爆。
一股无形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逼退火焰,冻结时空三秒。
在这三秒里,刘淑雅强忍剧痛,举起判官笔,笔尖再次点向子鼎。
彭涵汐趁机完成最后一道推演,确认双阳献祭的具体坐标与时辰。
而远在现代金水河底,昏迷中的黎波胸口龙珠纹路骤然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三秒结束。
风火轮咆哮着卷土重来,火浪滔天。
冉光荣踉跄后退,嘴角不断溢血,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全部碎裂,化为铜粉随风飘散。
刘淑雅的左腿也开始石化,她跪倒在地,却仍高举判官笔。
笔尖光芒黯淡,但未熄灭。
彭涵汐站起身,摘下玳瑁眼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明的眼睛。
她将《河图残卷》最后一片灰烬撒向空中,轻声道:
“接下来,该我们演主角了。”
她迈出一步,踩在青铜化的土地上。
鞋跟里的第二枚镇尸银钉悄然脱落,落入裂缝。
没有人注意到,那枚钉子落地时,竟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遥远召唤。
风更大了。
沙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
子鼎表面铭文开始闪烁,“癸未年七月初七” 的字样忽明忽暗。
冉光荣抬起满是裂痕的手,指向主鼎。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准备好了吗?”
刘淑雅点头,嘴角渗血。
彭涵汐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扭曲的星轨。
下一瞬,判官笔突然剧烈震动,笔身“李”字光芒大盛。
刘淑雅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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