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瘫坐在冰冷的庙地上,线索似乎连起来了,却指向更深的恐怖。一个外乡病死的姑娘,穿着不知来源的蓝布褂子,被草草埋葬在老鸦坡附近。而自己,一个走夜路的活人,因为某种原因(是那件相同的褂子?还是仅仅因为走了那条路?)被“它”盯上了,要拉去做替身,完成那场未尽的、诡异的“婚礼”?
日落西山,恐惧随着黑暗再次降临。李茂不敢回自己家,去了王二家。王二从镇上回来,脸色比李茂还难看,说他表哥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只说这事他们管不了,让李茂自求多福,或许可以去更远的道观或寺庙碰碰运气,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表哥偷偷跟我说,”王二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压得极低,“那轿子,那阵仗,不像寻常找替身……倒像‘配骨’。阴间的孤魂野鬼,怨气太盛,不入轮回,就得在阳间找个‘伴儿’,用活人的生气镇着,才能安稳。被找上的,穿上了‘它’的衣,见了‘它’的面,就等于应了‘婚书’,逃不掉了……等到礼成,活人就……”
王二没说完,但李茂懂了。礼成之时,就是他毙命之刻。也许,轿子里那个身影彻底抬起头的那一瞬,就是他的死期。
这一夜,李茂和王二一家挤在堂屋,谁也不敢合眼。油灯长明,门窗紧闭,王二甚至找了把生锈的柴刀放在手边。时间在极度的紧绷中缓慢流淌,每一丝风声,每一声虫鸣,都让神经骤缩。
然而,一夜无事。那轿子,那腥气,并未出现。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平静。李茂几乎要怀疑那晚轿中景象只是自己极度恐惧下的幻觉。但他门槛前每天清晨都会出现的、湿漉漉的焦黄纸钱,还有梦中反复响起的那悲凉诡异的唢呐调子,都在提醒他,事情远未结束。而且,他发现自己左脚的脚踝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青黑色的印子,不痛不痒,却怎么搓洗也去不掉,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轻轻握过留下的痕迹。
第三天黄昏,李茂正在王二家灶房帮着添火,村里忽然骚动起来。出去一看,只见几个村民抬着一个人急匆匆跑过,是住在村口的货郎。货郎面色青灰,双眼圆睁,满是惊恐,已经没了气息。村民说,货郎傍晚从邻村回来,说在老鸦坡附近看见一顶红轿子,轿帘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却跟着一串湿脚印,直接通往坡下的老林子……他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刚进村就一头栽倒,没气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小小的山村里蔓延。李茂知道,那东西没找到自己,恐怕是急了,开始波及旁人。
当夜,村里狗吠不止,许多人家都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和女人的哭泣声,时远时近,折腾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李茂缩在王二家墙角,抱着膝盖,听着外面诡异的声响,看着自己脚踝上那圈越来越清晰的青黑,绝望像冰水淹没了他。
第四天,村里决定请人做法事。请来的不是和尚道士,而是邻县一个据说懂些巫傩之术的神婆。神婆枯瘦干瘪,在村里摆下香案,又跳又唱折腾了半天,最后看着卦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怨气缠身,索命配婚,”神婆哑着嗓子,“事主是不是拿了死人的东西?或者,穿了不该穿的衣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李茂。李茂脸白如纸,猛地想起自己这件老娘缝的褂子。料子……是几年前老娘从镇上旧货摊买的便宜货,说是看着厚实……难道……
“解法?”王二急问。
神婆摇头:“难。它盯得紧,已经‘下了聘’。”她指了指李茂脚踝,“除非找到它的尸骨,以秘法镇之,或可有一线生机。但须在它下次‘迎亲’之前,否则,大罗金仙也难救。”
“尸骨?在哪?”
神婆闭上眼,手指掐算,片刻后,指向老鸦坡方向:“坡下,林深,水涸之处,孤坟无碑。”
时间不多了。李茂知道,下一次“迎亲”,很可能就在今晚。他必须去。
王二和另外两个胆大的后生,拗不过李茂,也怕祸及全村,决定陪他走一趟。带上柴刀、锄头、神婆给的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纸和一把据说浸过黑狗血的绳子,四人趁天色未黑透,硬着头皮走向老鸦坡。
越靠近老鸦坡,天色阴得越快,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山林里寂静得反常,连鸟叫声都没有。按照神婆模糊的指示,他们下到坡底,钻进那片据说很少人进的密林。林中光线昏暗,腐叶堆积,踩上去软绵绵的,更添阴森。
寻找“水涸之处”并不容易。终于,在林子最深处,他们发现了一小片干涸的洼地,中央果然有一个几乎被荒草藤蔓完全掩埋的小小土包,没有墓碑,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是这里了。
四人互望一眼,握紧手中家伙,开始挖掘。泥土潮湿冰冷,带着一股浓郁的腥气,和轿子带来的气味一模一样。挖了约莫半人深,“咚”的一声,锄头碰到了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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