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碰那些衣服,仿佛它们带着某种未知的污秽或诅咒。她匆匆将其他整理好的衣物塞进衣柜,关上柜门,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股陈腐的气味和诡异的发现关在外面。地上的旧衣服和那张纸条,她看都不敢再看,用脚将它们远远踢到墙角,扯过床单的一角盖住。
那一晚,周雨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那些沉黯颜色的衣服一件件立起来,像没有面孔的人影,缓缓向她逼近,带着浓郁的樟脑味。那张纸条在空中飘荡,上面的字迹不断放大、扭曲,最后变成她自己的声音,在她耳边反复低语:“穿上我,你就不冷了……穿上我……”
第二天是周六,天色阴沉。周雨很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墙角被床单盖住的那一小堆东西,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视线。必须处理掉,立刻,马上。
她找了一个最大的黑色垃圾袋,戴上橡胶手套,屏住呼吸,走过去,猛地掀开床单,看也不看,飞快地将那些旧衣服连同掉在地上的纸条一股脑儿塞进垃圾袋。动作粗暴,仿佛在处理什么危险的污染物。袋子迅速鼓胀起来,沉甸甸的。
扎紧袋口,她拎着它下了楼。脚步很快,生怕袋子里的东西会突然动起来。小区门口的绿色旧衣回收箱张着大口。她几乎是用扔的,将那个黑色垃圾袋投了进去。听到“噗通”一声闷响,心里才稍稍落定。
回到家里,她仔细洗了好几遍手,又把卧室窗户全部打开通风,试图驱散那股似乎已经浸入家具和墙壁的樟脑与灰尘的混合气味。她告诉自己,结束了。不管那是什么,现在都被扔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努力恢复正常生活。但潜意识里,总有一根弦绷着。她开始频繁地检查衣柜,甚至在白天也会突然打开柜门,看看里面是否又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没有,一切正常。她松了一口气,或许真的只是一次极其诡异的偶然。
直到周五晚上,她加班回来,身心俱疲。洗完澡,想从衣柜里拿件舒适的居家服。打开柜门,手指划过挂着的衣物,准备取下一件常穿的旧T恤。
她的动作停住了。
在那排衣服的尽头,挂着一件暗枣红色的开衫。
圆领,老式的机织花纹,有点扎手的腈纶混纺料子。
和她上周扔掉的那件,一模一样。
周雨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她死死盯着那件开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把它扔进了旧衣回收箱!怎么可能又回来?难道是同款?不,这种老旧的款式,现在根本不可能买到!而且那颜色,那质感,那若有若无的樟脑味……
她颤抖着手,把它取下来,翻看。领口内侧,那一小块磨损的、字迹模糊的白色标签布茬,位置和状态都和她记忆中的吻合。
就是那件。
它自己回来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也许……也许她当时扔错了?其实扔的是另一件?或者根本没扔,只是记错了位置?
她抱着侥幸心理,开始在衣柜里疯狂翻找。也许那件藏青色毛线裙、米白衬衫、墨绿裤子……都还在某个角落,她上次只是没发现?
没有。衣柜里除了这件突然“回归”的红色开衫,并没有其他那几件旧衣服的踪影。
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恐惧。一件的“回归”,比一堆更令人毛骨悚然。它像是一个先遣兵,一个试探,一个明确的信号——扔掉是没用的。
周雨抱着那件开衫,僵立在衣柜前,冷汗湿透了刚换上的睡衣。该怎么办?再扔一次?烧掉?剪碎?
最终,她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采取更激烈的措施。她像是捧着烫手山芋,走到玄关,打开那个很少使用的储物矮柜,将红开衫团成一团,用力塞进最深处,然后砰地关上柜门,落了锁。仿佛这样就能将它封印。
一夜噩梦。梦里,那件红开衫不断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抽屉里,枕头下,甚至冰箱里。每一次出现,都带着更浓郁的樟脑味。
周六上午,她决定彻底清扫家里,尤其是衣柜和储物空间,仿佛大扫除能带来某种心理上的洁净和安全感。她将衣柜里所有衣物全部清空,堆在床上,一件件检查,确认没有其他“异物”。然后开始擦拭空荡荡的衣柜内部。
当抹布擦到衣柜最内侧的底板时,她感觉边缘似乎有点不平整。俯身仔细看,发现有一块底板像是可以活动。她用手指抠住边缘,用力一掀。
底板被掀开了,下面是一个不大的、黑黢黢的夹层空间。里面没有别的,只静静地躺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
式样古旧,和她上次扔掉的那顶一模一样。
周雨尖叫一声,向后跌坐在地上,打翻了水盆,污水流了一地。她浑身发抖,看着那顶从衣柜暗格里出现的帽子,巨大的恐惧终于淹没了她。这不是偶然,不是记忆偏差,也不是简单的“东西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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