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婚礼很顺利。
直到一周后收到精修的照片,才发现每一张合影里,都多了十三个表情僵硬、穿着旧式衣服的“客人”。
他们站在人群最后排,面孔模糊,但姿势完全一样。
我惊恐地去问摄影师、亲友,所有人都说没印象,照片上也没有。
只有我奶奶戴上老花镜,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颤抖着说:
“孩子……这不是‘多了’十三个人……”
“这是当年村里大旱,自愿献祭求雨的十三个童男童女的‘灵’啊……”
“他们不是来道喜的……是来等‘回礼’的。”
“咱家……欠他们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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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市里一家还算不错的酒店办的。我和妻子苏晓都不是本地人,在这里读书工作相识,双方亲朋来的不算多,但温馨热闹。仪式简单,誓言真诚,交换戒指时她眼泪在眶里打转,亮晶晶的,我差点也没忍住。敬酒,寒暄,拍照,一切流程顺畅得甚至有些平淡。累是真累,心里那点尘埃落定的踏实和喜悦,也是真的。
婚礼后第二天就飞去了南边一个小岛度蜜月。碧海蓝天,椰林树影,刻意把那些繁琐和热闹抛在脑后,享受纯粹的二人世界。回来后紧接着又是收拾新房,处理杂事,直到一周后,才终于有空喘口气。
精修的婚礼照片是摄影工作室用闪送寄来的,一个挺厚实的仿皮质相册,外加一个U盘。晚上,我和苏晓窝在新家的沙发里,带着点期待和回味,翻开相册。
第一页是迎亲抓拍,她穿着中式礼服坐在床上,笑得有点狡黠。第二页是仪式上的瞬间,我正给她戴戒指。第三页开始是各种合影,双方父母、亲朋好友、同事同学……笑容洋溢,光线柔和,修图师手艺不错,把每个人都修饰得恰到好处。
翻到一张大合影,是在酒店宴会厅舞台前拍的,几乎所有到场宾客都挤在里面,密密麻麻,笑容灿烂。苏晓指着中间靠左的一个人:“你看李哥,笑得好夸张。”我顺着她手指看去,也笑了。
但笑容很快僵在脸上。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越过了前排熟悉的笑脸,滑向照片最后排,靠近宴会厅深色绒布背景幕布的边缘。那里光线稍暗,人影也有些模糊,大概是站得太靠后。
那里站着一些人。
不是我们认识的任何一位宾客。
他们大约十来个,站成不算整齐的一排,隐在背景幕布的阴影里,穿着样式陈旧的、颜色灰扑扑的衣服,像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立领、盘扣,布料看起来硬而厚重。他们的脸看不太清,像是焦距没有对准,又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雾气,只能勉强辨认出五官的轮廓,没有任何表情,平板得像糊上去的纸。但他们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双手都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脚尖微微向内,头略微低着,形成一个古怪的、透着僵硬与恭顺的站立姿态。
像是……一排沉默的、等待检阅的旧时代人物,误入了这场鲜亮欢快的现代婚礼。
一股凉气,悄无声息地从尾椎骨爬上来。
“晓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你看最后面那排人……认识吗?”
苏晓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不认识啊。是不是酒店的服务员?或者……摄影工作室的人?可能修图的时候没注意,把当时路过的人也拍进去了?”她的语气带着疑惑,但并没有我心中那种骤然绷紧的惊悸。
“不对,”我摇头,手指点着相册,“你看他们的衣服,还有站姿……不像现代人,更不像工作人员。”
我又往后翻。下一张是敬酒时的抓拍,我和苏晓举着杯子,旁边围着几个起哄的朋友。照片背景是宴会厅的另一角,水晶灯璀璨。然而,在人群外围,靠近一根装饰柱的阴影里,又看到了他们。还是那灰扑扑的旧式衣服,还是那模糊的面孔和僵硬的站姿,人数似乎差不多,静静地面朝着我们敬酒的方向,像一群无声的旁观者。
再往后,几乎每一张带有较多背景的合影里,都有他们。有时在角落,有时在人群最后方,有时甚至就在某位亲友的身后侧方,影影绰绰。人数恒定,十三个。我数了,一遍,两遍,都是十三个。他们的存在并不显眼,稍不注意就会滑过,但一旦看见,就无法忽视那种与整个婚礼喜庆氛围格格不入的阴冷与突兀。
苏晓也渐渐察觉不对,脸色有些发白:“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每张都有?我当时……完全没印象见过他们啊。”
我们立刻打开电脑,插上U盘,调出原始电子档。高清大图上,那些人的细节更加令人不适。衣服的质地粗糙,甚至有磨损的线头;模糊的面孔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色的、毫无光亮的点;那统一的、微微低头的姿势,看久了,竟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顺从与绝望。
恐慌开始攥紧心脏。我先是打电话给摄影师,一个脾气不错的年轻人。他听我描述后很诧异:“哥,不可能啊。当时场地就那么大,所有人我都认识,都是你们家的客。后期修图我更仔细了,怎么可能加不相干的人进去?是不是灯光阴影造成的错觉?或者……你们哪位亲戚的朋友,比较内向,站得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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