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把小石头抱起来,孩子已经能说话了,只是还没力气:“九子,这涧祟咋比藤祟还邪乎?连水都能染黑。”
“它藏在涧底的黑石里,吸了一冬天的水汽,阴气更沉。”林九把巫斧扛在肩上,涧水已经凉透了他的裤脚,却没之前那种刺骨的冷——巫斧的光还在护着他,“以后别让孩子来涧边玩,我让后生们在岸边撒圈艾草灰,再立个木牌,提醒大家。”
二柱和后生们连忙去找木牌,丫丫蹲在小石头身边,给他擦脸上的水:“小石头,以后别来这儿捡石子了,吓人。”小石头点点头,攥着丫丫的手,眼睛还盯着涧里的清水,像是还在怕。
往回走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涧面上,亮得晃眼。林九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涧底的黑石——绿苔已经盖住了之前的黑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知道,邪祟的阴气还没彻底散,只是暂时躲起来了。怀里的青铜短刀慢慢凉下去,暗纹也不亮了,只有巫斧的木柄还透着点引气后的暖意。
到村头时,小石头的娘王寡妇早就等在那里,看见孩子没事,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儿,又拉着林九的手谢个不停,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刚煮好的鸡蛋:“九子,你拿着,补补身子,这大冷天的,你还跳涧里救孩子,别冻着了。”
林九接过鸡蛋,塞给二柱一个:“你们也辛苦了,分着吃。”二柱和后生们笑着接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刚才用聚气诀挡水草的事,说下次再遇到祟物,肯定能帮上更多忙。
回到土地庙,林九把湿裤脚换下来,晾在院坝的绳子上。刘婆子端着碗姜汤过来,冒着热气:“快喝了,驱驱寒,刚听王寡妇说你跳涧里了,这水多凉啊,别冻出病来。”
林九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坐在石桌前,掏出《蚩尤战天图》的残页,翻到“引水诀”那一页,指尖在篆字上划着——刚才在涧里引水汽时,他能感觉到,禁地山洞方向的阴气比之前更浓了,像是邪祟在攒劲,下次再来,怕是会用更厉害的祟物。
“九子,你在琢磨啥呢?”刘婆子坐在门槛上,帮他摘着艾草里的杂草,“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别总想着祟物的事,有建国和后生们帮你,你也能松口气。”
林九点点头,把残页收起来。他知道刘婆子说得对,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在守着村子,李建国的聚气诀虽然慢,却也能稳得住;二柱和后生们学得快,已经能挡小股阴气;村民们也会帮忙留意后山的动静,有异常就及时报信。
下午,林九带着二柱和后生们去涧边撒艾草灰,还在岸边立了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涧水邪,勿近”。二柱还在木牌上画了个简单的巫斧图案,说这样大家就知道是九子叔立的,会更听话。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回村。村头的老槐树下,狗剩正等着,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几颗烤红薯:“九子叔,给你吃,我娘烤的,甜得很。我听说你救了小石头,你真厉害!”
林九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汁沾在嘴角,暖得心里发沉。他摸了摸狗剩的头,又看了看远处的后山——夕阳把山影染成了金红色,涧边的艾草灰在风里飘着,像层薄纱。怀里的青铜短刀贴着心口,温温的,巫斧扛在肩上,透着股踏实的重量。
他知道,邪祟还没除根,后山的危险还在,但只要有这些人陪着,有传承的力量在,他就能一直守下去,守住这片山,守住这个村,守住大家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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