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驴带着小祸斗,如同两个不知疲倦的美食扫荡机,从九眼桥吃到锦里,从宽窄巷子钻到魁星楼,一路走,一路吃。担担面、钟水饺、龙抄手、韩包子、叶儿粑、三大炮、糖油果子……几乎将成都府有名的、无名的街头小吃尝了个遍!
它的“驴甲”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各种油渍和调料,但它毫不在意。小祸斗更是吃得肚皮滚圆,走路都开始打晃,最后干脆耍赖趴在地上不肯走,被灰驴用鼻子拖着前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忍俊不禁。
这一番“扫荡”,灰驴对成都小吃的评价极高。其品种之丰富,味道之多样,技法之精巧,远超它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尤其是那种深入市井骨髓的、对味道极致追求和包容并蓄的精神,让它这个“老饕”都深感佩服。
当然,它也并非全盘接收。对于一些过于迎合游客、失了本味的“网红”小吃,或者某些处理不够精细、有腥膻味的摊子,它也会毫不留情地在心里打个低分。
就在灰驴蹲在一个卖“糖画”的老爷爷摊前,好奇地看着那金黄的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龙凤、蝴蝶等栩栩如生的图案,并成功“抽”到一条糖龙,正用鼻子小心翼翼舔着的时候,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位……驴……驴先生?请问,您可是从姑苏来的犟爷?”
灰驴叼着糖龙(暂时没法划拉),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苏家仆役服饰、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一脸紧张和期待地看着它。
苏家的人?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灰驴有些意外。它点了点头。
那仆役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双手奉上:“犟爷!总算找到您了!这是公子给您的急信!”
灰驴用鼻子接过信,拆开(用鼻子和蹄子配合)。信是苏慕云写来的,字迹略显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信中大致内容是:幽冥影在太湖据点被毁、望湖亭计划失败后,并未偃旗息鼓,反而活动更加隐秘和频繁。苏家多方打探,隐约查到他们似乎在蜀中也有重要据点,并且似乎在秘密搜集一些与“蛊术”、“毒物”相关的诡异之物,可能与某种更阴险的阴谋有关。苏慕云担心灰驴在蜀中人生地不熟,恐遭暗算,特派人传信提醒,并询问是否需要支援。信末还提到,姑苏一切安好,松鹤楼的蹄髈每日都按时送到别业,小白(望月犀)和小祸斗的窝(和玩具)也保持原样,盼它早日归去云云。
看完信,灰驴甩了甩尾巴,将信纸揉成一团,塞回那仆役手里,用鼻子在地上划拉:“知道了。告诉慕云,爷很好,让他不必担心。幽冥影若敢来惹爷,算他们倒霉。”
它语气平淡,仿佛幽冥影的威胁还不如嘴里这根糖龙化得快重要。
那仆役见灰驴如此淡定,也不敢多言,躬身行礼后便匆匆离去。
灰驴继续舔着它的糖龙,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冲淡了之前麻辣留下的余味。它看着成都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闻着空气中永远飘散不去的食物香气,眼神深邃。
幽冥影?阴险阴谋?
它撇了撇嘴(心理活动)。
在爷的美食地图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不过……“蛊术”、“毒物”?
灰驴的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它忽然想起,似乎在品尝某几家小吃的时候,隐约嗅到过一丝极其隐晦、与寻常香料迥异、带着点腥甜和腐朽气息的味道……当时只以为是某种特殊的调味料或者食材处理不当。
现在想来,莫非……
它的眼神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这蓉城的美味之下,也藏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啊。
也好。
灰驴三两口将糖龙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鼻子。
正好,爷的“舌尖风暴”,也该刮一刮那些藏在角落里的“灰尘”了。
它站起身,招呼了一声瘫在地上装死的小祸斗。
“走了,傻狗。”
“下一站,去找点,‘特别’的尝尝。”
它的目光,投向了那些香气来源更为复杂、人流更为混杂的深巷……
这蓉城的水,看来比想象中,要深那么一点点。
不过,对于立志尝遍百味(包括某些“怪味”)的犟爷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挑战与乐趣呢?
旅途,总是充满意外。而美食,往往就藏在这些意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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