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无岁月,唯有窗外风雪的呼啸与冰晶滴落的清响,标记着光阴的流逝。自冰魄仙子那番深谈之后,林凡的疗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身体的伤势在“九转玄冰玉露”持续滋养下,恢复速度稳步提升。断裂的经脉被药力与真元反复冲刷,变得比受伤前更加坚韧宽阔,隐隐流淌着玉质般的光泽。脏腑的裂痕早已愈合,气血在“太虚化生诀”的运转下日益充盈,甚至因祸得福,对寒冰灵气的亲和力与耐受性都有了显着提高。
真正的难关,也是最核心的阻碍,依旧是道基中那最后一丝与魔念寒毒纠缠的侵蚀。这毒已非单纯的邪能,更像是一种怨念与道伤结合的“诅咒”,深深烙印在林凡的道基本源之上,不断试图侵蚀他的混沌真元,污染“心剑”的纯粹,甚至隐隐牵动那枚“归墟之心”碎片,试图引发其道韵的紊乱。
之前的疗伤,主要是依靠冰魄仙子的外力镇压和药力净化,清除了表面和外围的侵蚀。现在,要拔除这最深、最顽固的根源,外力能做的已经有限,必须依靠林凡自身对“道”的掌控,以自身为炉,重炼道基。
这一日,林凡将精神状态调整至最佳,服下今日份的“九转玄冰玉露”后,并未立刻运化药力。他盘膝坐于冰玉蒲团之上,双手结印,置于膝上,掌心向上,左手虚托着那枚“归墟之心”碎片,右手则并指如剑,点在自身丹田位置。
他闭上双目,心神彻底沉入体内。
内视之下,丹田之中,混沌元婴已不复当初的萎靡黯淡,反而因为吸收了碎片道韵与多日精纯药力,变得更加凝实,周身混沌气息流转,眉心处那点代表“心剑”本源的光芒稳定而璀璨。元婴下方,是缓缓旋转、如同星云胚胎的混沌剑胚,此刻也散发着微光,与元婴、与碎片隐隐呼应。
而在元婴与剑胚的核心连接处,那本应浑然一体的道基之上,却缠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却如附骨之疽的灰黑色“丝线”。这“丝线”不断扭动,散发出阴寒、怨毒、充满堕落气息的波动,正是那残余的魔念寒毒根本。它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扎根于林凡的道基本源,汲取他真元与道韵的同时,不断释放毒素,阻碍其彻底复原。
“是时候了。” 林凡心中一片澄明,无悲无喜。
他首先引动了“心剑”。
识海之中,此刻已融入了一丝混沌道韵的意念之剑,微微一震,随即分化出亿万缕细微到极致的剑意丝线。这些剑意丝线并非用于攻伐,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与手术刀,顺着经脉与真元流动,悄然抵达道基深处,将那缕灰黑“丝线”的每一个扭结点、每一条侵蚀的脉络,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出来,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他运转“太虚化生诀”,混沌元婴双手虚抱,将悬浮于前的“归墟之心”碎片缓缓引动。碎片散发出柔和的混沌光晕,一道道蕴含着“万物归源”、“混沌初始”、“寂灭新生”意韵的玄奥道纹,自碎片中流淌而出,融入元婴,再通过元婴与道基的联系,缓缓覆盖向那被“心剑”映照出的灰黑“丝线”。
这不是蛮力的冲击与驱逐。林凡谨记冰魄仙子的提醒,也基于自身对“归墟”道韵的领悟,他选择的策略是“包容、同化、返本归源”。
“心剑”的纯粹剑意,负责“锁定”与“剖析”,将魔毒的结构与本质彻底暴露。
“太虚”之道的包容特性,负责构建一个“炼化”的场域,将魔毒与自身道基暂时隔绝出部分,形成一个微观的“炼丹炉”。
而“归墟之心”碎片提供的至高道韵,则是“炉火”与“催化剂”,以其蕴含的“万物归于混沌,混沌亦可化生”的至高法则,去“同化”那魔毒中属于负面能量与怨念的部分,将其“返本归源”,打散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与意念碎片,再将其“归墟”道韵中蕴含的、代表“秩序初定”、“生机萌发”的另一面激发,引导这些纯净后的能量与碎片,反过来滋养、加固、甚至升华林凡自身的道基!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危险且耗费心力的过程。要求施术者对自身力量有着入微的掌控,对“心剑”、“太虚”、“归墟”三种道韵有着深刻的理解并能完美协调,更要求一颗稳如磐石、不为任何痛苦与外魔所动的道心。
过程刚一开始,难以形容的剧痛便自道基最深处传来!那魔毒如同有生命般疯狂挣扎、反扑,释放出更强烈的阴寒与怨念,试图冲击林凡的心神,污染他的剑意。道基本源被力量拉扯、炼化,也传来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
林凡身躯微微颤抖,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但面容却依旧平静,呼吸悠长而稳定。识海中“心剑”光芒稳如日月,将所有侵袭而来的负面意念斩灭驱散。混沌元婴宝相庄严,全力维系着“太虚”力场与“归墟”道韵的输送。
灰黑色的“丝线”在混沌道韵的包裹下,开始剧烈地扭曲、膨胀、收缩,颜色逐渐变得驳杂、淡化。其中属于“九幽寒髓煞魔”的怨毒邪念,在“归墟”道韵的冲刷下,如同遇到烈日的霜雪,迅速消融、湮灭,归于虚无。而那些被污染、扭曲的,原本属于林凡自身道基部分的本源能量与生命印记,则在“归墟”道韵中“新生”意韵的引导下,被缓慢而坚定地剥离出来,净化,然后如同百川归海,重新汇入林凡的道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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