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朝着西北疾驰了七日,景色从丹霞的红褐渐变成无尽的黄。越靠近鸣沙山,风越大,细沙像针一样打在车窗上,远处的沙丘在风里流动,仿佛活过来的巨兽。第八日正午,他们抵达了沙海边缘的绿洲村,远远就望见鸣沙山的主峰被一层灰黑的沙雾笼罩,原本应在山脚起伏的“鸣沙”声,此刻变成低沉的嗡鸣,像有什么在深处苏醒。
村子依偎在小片绿洲上,土房和枣树林围着一汪不大的泉水。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位村民正用湿布捂住口鼻,望着沙山的方向发愁。看到林小星等人的车子,一位满脸皱纹、背有些驼的老者迎了上来——他是绿洲村的村长,名叫老沙。老沙手里攥着一块半透明的青色碎玉,玉上有细密的裂纹,声音沙哑:“林教官!你们可算来了!鸣沙山要活了!”
老沙带着他们走进村子,沿途的枣树叶蒙上了一层灰沙,泉水边的芦苇也蔫了大半。村头的晒场上,几具风干的沙狼尸体被黑沙包裹,眼睛处留着空洞的黑穴。“鸣沙山的‘镇沙灵玉’是我们这片沙海的命根子,”老沙指着沙山深处说,“灵玉嵌在主峰的‘沙眼’里,能镇住沙脉,让风沙有边、绿洲有源。可半个月前,一群黑袍邪修闯进沙山,在沙眼里设下‘吞沙邪阵’,灵玉的光被邪力盖住,沙脉开始乱走,黑沙往外涌,连泉水都在变少。我们的羊被黑沙卷走,几个去探路的汉子,只回来半块染沙的头巾。”
林小星接过那块碎玉,指尖刚触到裂纹,玉佩便亮起青金色的光,震动得愈发强烈,耳边还响起极细的嗡鸣:“是土系与风系交织的邪力,带着吞噬沙脉、催生黑沙的阴寒。”他望向鸣沙山,沙雾中隐约有巨大的沙影在蠕动,“镇沙灵玉是上古时期沙海先民以‘沙脉之心’炼化而成,与沙山、绿洲、地下水构成天然的‘镇沙法阵’。一旦灵玉被夺或污染,法阵崩塌,黑沙会像潮水一样吞没周边城镇,地下水枯竭,沙海将永无宁日。邪修要炼的‘吞沙邪器’,就是要用灵玉的镇沙之力反过来催动沙暴,把一切都埋进黑沙。”
书瑶迅速翻开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古籍记载,镇沙灵玉藏在鸣沙山主峰的沙眼之中,沙眼周围有‘流沙回廊’和‘鸣沙迷阵’双重守护。但邪修用‘乱沙咒’搅乱了沙脉,迷阵被改写,回廊里的流沙变成了会吃人黑沙。想要靠近沙眼,必须先找到‘定沙针’,用它稳住沙脉,再用‘清沙符’净化黑沙。”
阿追背着弓,沿着绿洲边缘的沙脊巡查了一圈,回来时靴底沾满黑沙:“沙脊上有邪修的脚印和低阶沙怪的痕迹,方向都指向主峰。那些沙怪是黑沙和邪力凝聚的,怕水、怕净沙之物。主峰周围的沙雾有迷幻之力,肉眼看过去,沙丘的位置会变。”
老沙带着他们来到村子后的泉眼边,泉水比想象中更浑浊,水面漂着一层细沙。“这泉是地下水的出口,”老沙用木勺舀起一勺水,沙粒在碗底沉淀,“以前水清见底,现在一天比一天浑。我曾试着带着村民去沙山找定沙针,可刚进迷阵,人就散了,听见沙子里有说话声,引着我们往黑沙里走。”
林小星跟着老沙来到村边的一座小土庙,庙中供奉着一块半截的石针,针身上刻着细密的古纹,却被一层黑沙覆盖。“定沙针原本有三根,分别插在沙海的三处‘沙锚’上,”老沙抚摸着石针,“这是我们村守护的一根,另外两根在沙山北麓和西麓的废墟里。只有三根定沙针同时归位,才能稳住沙脉,打开通往沙眼的路。”
书瑶翻开古籍,指着一幅插图说:“定沙针需要用‘沙脉之水’和清心符清洗,才能恢复效力。沙脉之水藏在地下暗河的‘泉眼母源’,被邪修布下的‘沙毒阵’守护着。”
阿追眼神锐利:“我可以先潜入沙山北麓,找到第二根定沙针,顺便侦查沙毒阵的布防。”
林小星当即分兵:“老沙,你带村民收集干净的泉水、枣树皮和朱砂,这些能做清沙符和驱沙香;书瑶,你研究古籍,找到泉眼母源的位置,制作清沙符和净沙粉;阿追,你去北麓找定沙针,我去西麓,拿到后在主峰下的老枣树下汇合。”
分配完任务,老沙立刻召集村民行动。书瑶在土庙旁搭起临时制符台,将枣树皮烧成灰,与朱砂、泉水混合,调成淡青色的“清沙液”,在宣纸上绘制清沙符;又用阳炎石粉末和细盐混合,制成“净沙粉”。“清沙符能暂时驱散黑沙,净沙粉撒在地上,可让流沙暂时固化。”
林小星带着清沙符和净沙粉,骑着村民备好的骆驼,向沙山西麓进发。沙海的风一阵大一阵小,脚下的沙丘随时会移位。他每隔一段路就撒下净沙粉,留下一条固定的痕迹。走到西麓的废墟时,沙丘间露出半截石针,针身被黑沙和邪纹包裹。林小星贴上清沙符,符纸燃烧的青光顺着邪纹蔓延,邪纹碎裂,黑沙剥落。他握住定沙针,针身微微震动,与怀中的玉佩共鸣,青金色的光在沙地上铺开,周围的流沙竟暂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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