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选择?这分明是诛心。
姜璃看着婆婆紧绷的侧脸,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坚定
“婆婆,选哪个都行。你选的,就是最好的。大不了……等您回了殷州,我半夜翻墙跑出来去找您!我的饼,连宫墙都砸得穿!”
最终,她猛地睁开眼,她没有去看那卷玉牒,而是伸手,缓缓拿起了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
(姜璃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敖清如握着令牌,转身,看向守在门口的太监,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我走。”
太监似乎对这个选择并不意外,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回禀陛下,并安排明日护送殿下返程事宜。”
太监退去,小院里只剩下婆孙二人,和那枚沉重的令牌。
姜璃看着婆婆,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晃了晃手里的令牌
“婆婆,这玩意儿看着挺结实,等我及笄礼那天,我把它别腰上,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我!这可是您给我的‘尚方饼……不对,是尚方令’!”
敖清如看着孙女强装欢笑的脸,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好及笄。”她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微哑,却重若千钧。
及笄礼的时辰将至,太学院内早已宾客云集,礼乐备至。宗室选派的主持仪式的老王妃盛装端坐,只等吉时。然而,本该在房中梳妆等候的姜璃,却不见踪影。
“人呢?姜姑娘人呢?”老王妃皱着眉,询问侍立的宫女。
宫女们面面相觑,一脸慌乱。
慕容筝提着长枪就要往外冲:“我去找!”
苏婉音还算镇定,但紧握的帕子也泄露了不安。
司徒秀急得原地转圈:“姜姐姐不会真的跑了吧?”
(此时此刻,泱都城外,官道之上,一辆由禁军护卫的马车正缓缓驶向远方。马车里,敖清如闭目而坐,手中紧握着那枚玄铁令牌,指节泛白。)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少女清亮又带着喘息的呼喊:
“婆——婆——!等——等——!”
马车猛地一顿。敖清如倏地睁开眼,几乎是瞬间掀开了车帘。
只见官道尽头,一个穿着太学院素色学子服、连及笄礼的华服都未曾换上的少女,正策马狂奔而来。她发髻跑得有些散乱,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决绝。不是姜璃又是谁!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试图阻拦又不敢真的动手的学院护卫和宫人。
(姜璃冲到马车前,利落地翻身下马,因为跑得太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她稳住身形,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看着敖清如,大声喊道
“婆婆!我不稀罕什么宗室王妃给我及笄!我也不要做什么人的养女!”)
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奔跑而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的及笄礼……要么你来!要么……就让它见鬼去!”
护卫们试图上前:“姜姑娘,陛下有旨,您不能……”
姜璃回头一瞪眼,举起饼:“别过来!谁过来我请他吃饼!” 护卫们想起这饼的威力,脚步顿时一滞。
“胡闹!”敖清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回去!”
姜璃梗着脖子,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执拗
“我不回去!婆婆,你走了,谁给我梳头?谁给我加笄?谁……谁告诉我长大了以后该怎么做?那些规矩她们都会教,可那些话……我只想听你说!”
风吹起官道上的尘土,也吹乱了姜璃额前的碎发。她看着敖清如,几乎是哀求地,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的话,却带着更深刻的意义:
“婆婆……我……我还是想让你帮我及笄。”
这一刻,什么皇室玉牒,什么宗室养女,什么深宫囚笼,什么殷州安稳……在少女这孤注一掷的追逐和带着哭腔的恳求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敖清如深深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看似没心没肺却比谁都重情的孩子。良久,她极其缓慢地、却异常坚定地,将手中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扔回了马车里。
然后,她朝着姜璃,伸出了手。
“上来。”
姜璃的眼泪瞬间决堤,却绽放出一个巨大、带着泪花的笑容,她把手放进婆婆温暖干燥的掌心,借力跃上了马车,紧紧抱住了敖清如的胳膊,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回城。”敖清如对目瞪口呆的禁军统领吩咐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平静。
“去太学院。老身要亲自,为我的孙女行及笄礼。”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那座象征着规矩与束缚的城池,也是她们共同选择的战场,疾驰而去。
及笄礼的钟声,终于在太学院上空敲响。而这一次,走上主位的,是那位“已故”的圣懿大长公主,和她那个选择与婆婆共同面对风雨的、刚刚成年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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