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深处的黑暗,比外围更甚三分。
脚下的土地不再是虚无,而是凝结如墨玉的混沌岩,每一步踏下,都能感觉到岩脉下传来的沉闷搏动,像是远古巨兽的心跳,与韩立掌心的混沌青莲遥相呼应。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浆糊,泛着淡淡的青金色光晕,那是娲皇遗泽与混沌煞气交融后的异象——既带着圣力的温润,又裹挟着煞气的凛冽,吸入肺腑,竟让三人脱力的身躯缓缓恢复着灵力。
“这地方忒邪乎了。”哪吒甩了甩有些发沉的脑袋,弑神枪枪尖在混沌岩上一点,溅起一串火星。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枪柄上的盘古戾纹,指尖能感觉到纹路里残留的金黑双色灵力,那是方才与韩立联手撕裂星穹时留下的余温。母亲消散前的笑容如同烙印,刻在神魂深处,让他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里,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牵挂。“俺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瞅着咱们。”
敖丙闻言,定海针猛地一震,蓝光暴涨三尺,将周遭丈许内的混沌之气驱散。他左眼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那道被哪吒修罗战体所伤的旧痕,此刻竟与空气中的圣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不再是以往的刺痛,反倒多了一丝温润的暖意。“不是错觉。”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嗡鸣,“方才在咱们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得离谱,连我的水眼都没能看清全貌。”
韩立没有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掌心的青色玉佩上。那枚从通天教主袖口滑落的玉佩,此刻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上面的青莲纹路与混沌岩上的天然裂纹完美契合,仿佛这枚玉佩本就该属于这片土地。女娲指骨与他掌骨融合的地方,黑莲根须正疯狂地蠕动着,每一次搏动,都能从混沌岩中汲取一丝精纯的圣力,丹田内残留的天道烙印被这股力量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吞噬天星城生灵时留下的血腥气。那百万生灵的哀嚎,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墨大夫当年在七玄门时说过的话,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修仙者,求的是长生,守的是本心。若为力量失了本心,与邪魔何异?”
“韩立,你咋了?”哪吒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触及之处,能感觉到韩立体内的灵力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一般。
韩立猛地回过神,摇了摇头,将心头的杂念压下:“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他抬眼望向深处,那里的青金色光晕愈发浓郁,心跳声也愈发清晰,“娲皇遗骨就在前面了,咱们小心些。”
话音刚落,脚下的混沌岩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轰隆隆——”
三声巨响过后,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升起三道巨大的黑影,黑影由纯粹的混沌煞气凝聚而成,形如狮面、虎爪、龙身,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天道道纹,显然是天道留在归墟的最后守护。为首的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浓烈的煞气,煞气中夹杂着无数生灵的哀嚎,正是之前被天道吞噬的残魂所化。
“天道余孽!”哪吒眼中猩红一闪,弑神枪红光暴涨,“俺正愁没处发泄,送上门来的买卖,岂有不接的道理!”他纵身跃起,修罗战体的余威瞬间爆发,背后的修罗翼虚影再次展开,翼尖的黑火将混沌之气灼烧得滋滋作响。
“哪吒,不可莽撞!”韩立急忙喊道,体内混沌道果之力运转,黑莲根须从掌心蔓延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青色光幕,挡住了煞气的冲击,“这些异兽是煞气凝聚而成,杀不死,只能驱散!”
敖丙也同时出手,定海针化作一道擎天巨柱,朝着左侧的异兽砸去。蓝光闪过,巨柱与异兽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异兽的身体被砸得溃散开来,但很快又在煞气的滋养下重新凝聚,反而变得更加狂暴。“这东西是不死之身!”敖丙脸色一变,急忙抽身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哪吒的弑神枪刺穿了为首异兽的头颅,却见异兽的伤口处黑气涌动,瞬间便恢复如初。他被异兽的利爪扫中肩头,修罗战体的护甲裂开一道缝隙,黑血汩汩流出,疼得他龇牙咧嘴:“忒难缠了!这玩意儿到底是啥来头?”
韩立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异兽身上的天道锁链上。他发现,每当异兽溃散重组时,锁链上的道纹都会闪烁一下,显然是锁链在提供力量。“是天道锁链在维系它们的存在!”他高声道,“敖丙,用定海针锁住锁链;哪吒,我帮你破开道纹!”
“晓得了!”敖丙应声,定海针蓝光暴涨,化作无数道蓝色丝线,朝着异兽身上的锁链缠去。丝线触及锁链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天道道纹与龙族本源之力相互碰撞,迸发出漫天火星。敖丙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左眼的伤疤因运力而裂开,渗出缕缕血丝:“龙族秘术·锁天!”
蓝色丝线瞬间收紧,将三道异兽的锁链牢牢缠住。异兽发出愤怒的咆哮,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丝线越缠越紧。哪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弑神枪枪尖凝聚起金黑双色光芒:“弑神枪·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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