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黑暗不是寻常的夜,是盘古开天前的混沌本相。
指尖触及的是冰凉的虚无,鼻端萦绕着混沌之气特有的腥甜,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圣力,那是娲皇遗泽在与这片死寂抗争。韩立、哪吒、敖丙三人的身影刚从传送门踏出,脚下便传来剧烈的震颤,仿佛整个归墟都在某种伟力的搅动下苏醒。黑暗中,点点星光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翻涌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无数张扭曲的面容,那是被天道煞气吞噬的生灵残魂,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便是归墟?”敖丙握紧定海针,蓝光在周身流转,照亮了身前丈许之地。他左眼的伤疤因周遭的煞气而隐隐作痛,那是当年被哪吒修罗战体所伤的旧痕,此刻竟与黑雾中的煞气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定海针上的龙纹发出低沉的咆哮,针身蓝光忽明忽暗,显然在抗拒着这片土地的死寂。
哪吒没有答话,他正低头摩挲着火尖枪的枪柄,盘古戾纹在黑暗中泛起暗红的光。绣魂针贴身藏在衣襟里,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母亲的温度,刚才在碧游宫看到的那幕油灯缝补战甲的虚影,此刻在脑海中反复浮现,让他胸腔里的怒火与悲伤交织成一股滚烫的洪流。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修罗战体正在躁动,灭世黑莲的残瓣在神魂深处发烫,似乎与归墟的混沌之气有着天生的契合。
韩立的目光则死死盯着掌心的诛仙剑鞘,鞘身上“娲皇遗骨,藏于莲心”的篆字还在闪烁青光。女娲指骨与他的掌骨融为一体,黑莲根须在皮肤下蜿蜒游走,每一次搏动都能感受到混沌之气的涌入。但与此同时,丹田深处的天道烙印也在蠢蠢欲动,那道金色的纹路如同附骨之疽,随着混沌之气的增多而愈发炽烈,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小心!”敖丙突然大喝一声,定海针猛地向前刺出。
蓝光刺破黑雾的瞬间,一道漆黑的刀影从虚无中劈出,刀风裹挟着精纯的天道煞气,竟将定海针的蓝光劈出一道缺口。敖丙身形急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左眼的伤疤裂开,渗出缕缕血丝:“是申公豹!他没死透!”
黑雾翻滚着散开,申公豹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胸膛还留着火尖枪刺穿的伤口,黑血汩汩流淌,但半边石化的脸颊却泛着诡异的青光,独臂高举着一柄由封神榜碎片凝聚而成的黑刀,刀身上刻满了天道道纹。“贫道乃天道座下护法,岂会这么容易死?”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带着癫狂的笑意,“你们以为斩了修罗虚影便万事大吉?今日,归墟便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哪吒眼中猩红暴涨,火尖枪红光冲天:“俺说过要将你挫骨扬灰,便绝不会食言!”他纵身跃起,修罗战体的气息瞬间爆发,黑莲战甲在身后展开,破碎的甲片重新组合,化作一对巨大的修罗翼,翼尖燃烧着熊熊黑火。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枪柄,盘古戾纹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与韩立掌心诛仙剑鞘的青光遥相呼应,枪尖瞬间凝聚出一道数丈长的赤红枪芒。
“吒儿,莫要冲动!”韩立急忙开口,体内混沌道果之力运转,黑莲根须从掌心蔓延而出,化作一道黑色光幕挡在身前,“他体内有封神榜碎片,还引来了天道煞气,硬拼吃亏!”
但哪吒已然杀红了眼。申公豹提及母亲残魂的话语,残害生灵的恶行,还有那副死不悔改的嘴脸,都让他心中的怒火彻底失控。“俺娘的残魂因你而散,乱星海的修士因你而死,今日俺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妖道!”火尖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申公豹的头颅刺去,枪风呼啸,竟将周遭的混沌之气都搅得翻腾起来。
申公豹冷笑一声,黑刀横劈而出,天道煞气凝聚成一道漆黑的刀墙,与火尖枪的枪芒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红光与黑光炸开,归墟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无数星辰碎片从缺口处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哪吒被震得连连后退,修罗翼上的黑火熄灭了大半,嘴角溢出黑血,黑莲战甲再次出现裂痕。
“小畜生,凭你这点能耐,也想杀贫道?”申公豹步步紧逼,黑刀连续劈出,刀影如同漫天乌云,将哪吒笼罩其中,“你以为殷夫人的残魂是自愿消散的?那是被天道煞气反噬,她到死都在为你这不成器的儿子担忧!”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哪吒的防线。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残魂消散前的笑容,那温柔的“好好活着”四个字,此刻竟变成了最沉重的枷锁。修罗战体的气息骤然紊乱,黑莲战甲的裂痕越来越大,金色的神魂之力从裂痕中渗出,如同断线的珍珠。
“哪吒!”韩立见状,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哪吒的神魂在动摇,修罗战体即将崩溃。此刻丹田内的天道烙印也趁机暴走,金色纹路顺着经脉蔓延,带来一阵阵蚀骨的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他的神魂。“不能让他分心!”韩立咬了咬牙,猛地催动女娲指骨的力量,掌心黑莲根须暴涨,化作一条黑色巨龙,朝着申公豹扑去,“申公豹,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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